“詹氏当年也是一等一的荣貌才华双绝,那又如何?”
大夫人的一番话,让林静云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我去。”
广陵侯府一直以来,所有宴会的主角都是她。
有父亲在支持,这么多年的名声经营,突然冒出来的林望舒,只会成为她的垫脚石。
今日的宴会,主角是哪一位,还不一定呢。
宴会上早早坐满了人,宾客们喜气洋洋,无论出于哪种心态,都来为广陵侯府道一声喜。
林静云出场的时候,就像一朵天边的晚霞,悄悄的飘进了正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静云小姐才貌双绝,在京城里面也是赫赫有名。
四皇子坐在最高位上,今日也到府上来参加宴会。
今日穿的一身锦袍,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林静云走进去,四皇子目光发亮的看着她,父母双方的意见,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些了解。
目光一对上,彼此之间,都有些微微脸红。
这一份的微红,更是给林静云增添了几分妩媚。
六皇子在人群后面,目光痴迷的追随着林静云的身影。
如同仙子一样的美丽,足够压过整个房间里的人。
林静云大大方方的接受着众人的打量,从前的宴会,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多做打扮。
甚至需要带着面纱出门,只用身影、花瓣、香气、才学,来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
越是神秘,越是好奇。
名声才会传播的越广。
今日出门,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姐的容貌,不由得低声对旁人称赞:“真是仙子一样的容貌啊!”
林书瑶恨恨的揪着手帕,刚才她也是仔细打扮过出现的,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在称赞林静云,谁还记的她呢?
有人在一旁握住了她的手,是自己的同胞姐妹林书红。
对方借着扇子的遮掩,小声说道:“林静云着急,你急什么?”
“且看着她们两个慢慢斗吧。”
林静云过去的时间里,看着林望舒受到老夫人的宠爱,不骄不躁。
甚至还有空余看二房的热闹,那是林望舒根本对她都不成威胁。
容貌比不上,身世差不多,没有娘,只有祖母偶尔的善心。
他日成婚肯定比不上林静云,凡是有林望舒出现的地方,无形之中,都是在给林静云做陪衬。
如今半年多不见,林望舒简直是换了一个模样。
这样的容貌,和皇室的重视,怎么让林静云不着急。
现在宴会快要开始了,宴会上的人在讨论林静云的事情,在借着这个场合,奉承上司,交接关系。
几乎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是给云安郡主办的宴会。
有一个混着进来的喝酒的家伙,倒是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宴会怎么没有主角登场呢。
侯府的人想要顺着惯性,忽略林望舒,宫里跟着来的女官可不会犯这种错。
林望舒在花园里,依偎着桥边的栏杆,看着一旁花圃里面的虞美人。
女官上前说道:“郡主,宴会快要开始了。”
林望舒身影不动,从回到侯府之后,女官就感到林望舒身上那种轻松淡然的东西消失了。
一种更为沉甸甸的东西落了下来,林望舒理了理头发,说道:“林静云是不是很美?”
从桥这边,刚刚好能看到正厅里面的情形。
正厅里的人,却不一定能够看到这边。
“有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在,我若是早去,岂不是犯了大错?”
女官沉默一瞬,“郡主何必妄自菲薄?如今郡主只是年岁小,等……”
六皇子当年喝醉酒之后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在京城这个泥潭里,只有静云出淤泥而不染,真正的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子。
也只有她才懂我,剩下的全都是庸脂俗粉。”
出淤泥而不染啊,林望舒看着池塘里莲花,鲜花是无辜的,拿着鲜花去比喻人,恶心她的人,才是真恶心的东西。
林望舒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女官的话没有说完,“不要让大家等太久了。”
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声音明媚的说道,“杨姑姑,我们一起过去吧。”
宴会上,四夫人的手帕交,魏王妃心生不耐,“什么郡主,仗着皇后的宠爱,竟然敢摆谱,现在人还不到。”
“莫不是形容不堪,自己不愿来来了?”
其他的夫人消息也算是灵通,从白家那里听过对林望舒的形容。
救命之恩罢了,又不是对皇帝的。
突然有人站了起来,对着门外行礼。
如今的林望舒有封号在身,没有品级的夫人小姐、甚至门生故旧,都需要站起身来行礼。
林望舒受了礼,又一一回应。
动作不减尴尬,也不见迟钝,甚至还带有几分游刃有余的优雅。
让其他人心中甚是惊讶。
而且容貌跟“不堪”“无盐”也不沾边,分明也是个容貌出众的大家闺秀。
跟刚才林静云具有冲击力的美不同,这一位更加的安静、含蓄,如同一汪清泉。
有着十分的亲和力,与她行礼有过几句交谈的夫人小姐,都忍不住心生好感。
有些人知道自己的美,也会利用自己的美,用美貌达成目的。
在同类人看来,这样的人,是竞争者,是想要一较高下的对象。
有些人,是知道自己美,装作一副不清楚的无辜姿态,拉着其他不如自己的人做对比。
攀附她的朋友,有些是为了当做备选项,能够进入其他人的眼帘。
有些人是美而不自知,因为身边人长久的嗤笑和打压,导致对方只能在其他地方下功夫。
或许是谦卑,或许是满腹经纶,或许是计谋出众。
与原先的容貌搭配,更能发挥出百分的效果。
林望舒的美属于最后一种,前世的经历,令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容貌颜值。
每一个看到她的人,奉承她的容貌,其实是在奉承她的丈夫,奉承她的地位。
唯一能看到她容貌的丈夫,一遍遍的告诉她,是庸脂俗粉,是一般,是先帝随手扔过来的杂物。
她只能拼了命的在其他地方努力,用计谋,用才智来挽留丈夫留在她的身边。
这种不自知的美,放在如今的年岁,隐约中,增添了一份难以形容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