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大宝不愿意的原因有三:
第一苏筱雨是女人;
第二苏筱雨看起来比他还小;
第三就是苏筱雨看起来不厉害。
这一副娇怯怯的小模样儿,能打架不?能打得过自己不?方大宝表示严重怀疑。
苏筱雨听了方大宝的话,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轻轻对婧婧丫头说了一句:“他既然不肯跟着咱们,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婧婧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略带怜悯地看了方大宝一眼,一抬手就要赶他出去。
啊,不拜师就要赶人啊?方大宝略略有些后悔,这荒山野岭的,要不先答应了再说?
但他这个人的本事就是嘴硬。别人进了火葬场,烧完只剩下一堆灰,方大宝最少还能剩下一张嘴。
所谓倒驴不倒架,方大宝抱抱拳,故作姿态道:“婧婧小姐姐,原来在玄天宗,青玄掌门已答应我做首席大弟子,以后好接任掌门之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能辜负你家小姐的一片好意了。”
“去,去——去!”婧婧连推带搡,就着**一脚,噗通一声把方大宝踢了出去,然后哐啷一声关上大门,竟不给他多说一句的机会。
远了,只听得这丫头一声冷笑:“等到了晚上,别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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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好了不起吗?”
方大宝强作镇定,裹了裹身上的长衫,找根草绳在腰间系上,哼了一声:“就是外面过一夜,老子也不怕。”
他看到院门外有一块一丈见方的打谷场,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碾子。打谷场干干净净,此时天气也不算冷,他就盘腿找块青砖盘腿坐下,准备在这里熬上一夜。
说不定明天一早这两个丫头就回心转意了。
夜色渐暗,远处的山峦渐渐模糊,方大宝看到院子里几名药工纷纷在院子四角堆积药草,火折子点燃后,一股白烟袅袅而起,升了上去。
几只老鸦闻到烟气,嘎嘎数声后,远远地飞离开。
方大宝感觉有些不对,但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小宝儿本来坐在方大宝肩头小憩,忽然它浑身一震,警觉地竖起小脑袋,四处张望。
“小宝儿,你看到啥?”
小宝儿还未回答,方大宝已看到远远的山坳处黑压压一片,一大堆什么东西如同一团黑雾,蠕动着,缓缓向这个院落笼罩过来。
黑雾尚未近身,方大宝已听见连绵不绝的嗡嗡声。
起初,声音微弱而难以捕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寂静的夜晚中独自低语。然而,随着黑雾的悄然逼近,这微弱的声音开始汇聚,逐渐壮大,最终演变成一片令人心悸的嗡鸣。
再等片刻,方大宝已看到一群身上带着斑纹的昆虫,尖尖的口器,扁扁的肚子,一对毛茸茸的复眼跟着脑袋不停地转动,肚里还一根根红色丝线。
我滴个亲娘耶,蚊子!
蜻蜓大小的蚊子!
这他**怎么长出来的!
方大宝急了,他转身拍打着一尺厚的大门,咚咚有声,但里面半点声响也无。
两个丫头片子不知道躲在哪儿看笑话呢!
只过了片刻,黑雾越来越近,方大宝甚至看见领头的蚊子狞笑一声,四条修长的毛腿揉搓着圆溜溜的脑袋,捧着把玩了一会儿,似乎是给它摆正位置。
然后它们**上的发动机开足马力,黑雾“蓬”地一声向方大宝围了过来。
“妈呀,有鬼啊。”方大宝撒腿就跑。
要是被这蚊子叮上一口,呲溜一管子不得抽掉二两血?
三天的饭不是白吃了?
方大宝能跑哪儿去?这群蚊子好不容易闻到人的腥味,顺着气味就嗡嗡地跟了过来。
于是就看到一道人影,一团黑雾在门口道场里转了三个圈儿。然后就是一声惨叫,原来方大宝惊慌之下,一脚绊在婧婧扒菱角的爪篱上,当下摔了个狗**。
一只蚊子看准时机,一口叮在方大宝额头上,铆足力气使劲地一吸溜。
方大宝头上顿时起了一个汤圆大小的包。
“妈妈呀。”方大宝叫一声素未谋面的亲娘,一把把蚊子拍得稀烂,紧接着又有一堆蚊子跟着血腥劈头盖脸地扎了过来。方大宝左右开弓,对着自己脑袋脖子一顿乱拍,顾得了左边,顾不得右边,转瞬间一颗圆溜溜的脑袋顿时被咬得像猪头一般。
方大宝根本没觉得痒,只是钻心的疼痛。
**,这蚊子咬人像啄木鸟!
好个方大宝,急中不乱,撩起青布长衫的下摆,倒着包在头上。刚才换衣服只有一件外袍,并无**,此刻光腚也顾不得了,围着石碾子转起几圈,一头向院落的那堆草药跑了过去。
他已猜到婧婧让药工点燃那堆草药的目的,不然这群蚊子为什么老叮自己,不去找她们两个细皮嫩肉的臭小娘?
她们两个的肉不比老子方大宝香甜一百倍?
果然,就算隔着一堵院墙,距离那一堆草药近了,一团黑压压的蚊子畏惧草药的气味,嗡的一声远远地散开。少数几个悍不畏死地冲过来,方大宝就从院墙边扯了一张芭蕉叶,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扇了过去,并不像方才那么狼狈了。
其实方大宝心里暗暗叫苦:“难道就这么扇一晚上?会不会还有其他古怪玩意?”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只过了不到一盏茶功夫,随着草药的气味逐渐浓烈,蚊子见讨不到什么便宜,远远地打转了半天,始终黑雾慢慢淡去。
但方大宝看到一双眼睛。
隔着池塘,是一丛巨大的楠竹,树枝婆娑,竹与竹的缝隙中忽然亮起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眼睛幽幽地闪着绿光,红色的竖瞳孔不停地变换着形状,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细细地打量着方大宝。
方大宝真的吓坏了。
随着这双眼睛慢慢在夜色中越来越亮,方大宝看到一头牛犊子大小的恶狗,四条短腿比他大腿还粗,肌肉可怖地虬结着,一张犬牙交错的血盆大口微微张开,一串黏稠的哈喇子缓缓从血红的嘴角边滴落。
然后又是两盏红灯,又一条恶狗出现了。
两条恶狗互相闻了闻对方的**,舔了舔表示满意,看着方大宝露出兴奋而邪恶的微笑,张开嘴巴比了比方大宝的胳膊和大腿,带着粗壮的呼吸,熏人的恶臭龇了龇牙。
雪白的犬齿一尺来长,犹如恶魔的**,是真正的破伤风之刃。
“救命啊!”
方大宝一秒钟都没犹豫,噗通一声面对着院门跪下了,磕头如捣蒜,使劲大喊道:“筱雨仙子啊,婧婧大小姐啊,我服了,我拜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