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即刻差遣胡公公查清,现场断是非?
这场面,真是吊足了胃口!
他们能否搬个小板凳,边吃瓜边等结果?
不同于兴奋议论的大臣,德顺侯如坐针毡,为何要派人细查?
慕峰给皇上看了什么证据?!
一旁的顺义侯面色愈显凝重。
而最感震撼的,莫过于慕峰。
他望向身姿挺拔的慕峰,反观德顺侯与顺义侯的慌乱神色,心中疑云更甚:难道,这次真的与渔儿无关?难道,身为父亲的他,错怪了女儿?
人一旦心生疑虑,每一秒都似度日如年。
胡公公一伙人手脚麻利,一个多时辰不到,已经打了个来回,从宫门外回来了。
可就这么丁点儿功夫,在慕峰心里头,硬生生拖成了漫漫长夜。
要说心里最痒痒,想挖出真相的,非慕峰莫属。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大殿上的规矩礼数,急不可耐地开口追问:“咋样了?几位公公可有啥新发现?”
胡公公自是不会当面回应,只见他顶着满屋子官员好奇的目光,快步凑近武安帝,俯身低语,不知在嘀咕些啥。
眼尖的大臣们都瞧见了,随着胡公公汇报的深入,武安帝的脸色是一阵比一阵难看,最终抄起一块青玉砚,重重往地上一摔——
“魏晋!祝钧!你们养的闺女本事不小啊!”
武安帝这一怒,吓得群臣纷纷跪倒在地。
魏晋和祝钧心中咯噔一下,也跟大伙儿一样,扑通跪下,战战兢兢,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武安帝的眼神如寒冰一般,“胡德,把调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遵旨!”
胡德往前迈了一步,面无表情,声音冷静地开始了叙述。
他们刚出宫门没几步,就听街头巷尾的人议论,说慕渔推人下水。
不过,也有另一版本的故事。
“……大伙儿都被蒙蔽了,其实是谢家小姐要推慕家小姐,不成想自己反掉进水里。那慕家小姐心地好,不计前嫌跳下去救人,结果反被谢家小姐和姜家小姐倒打一耙,还四处造谣说是慕家小姐推人!这事灵妍院里头早就沸沸扬扬了!”
胡德他们火速赶到灵妍院,刚进门,就听见那说书先生慷慨激昂地讲着魏莉儿怎么欺负郭杨,这次又如何的陷害慕渔的段子!
一件事,两套完全不同的说法。
为辨真假,胡德立刻找来了昨日也在清圆斋的那些贵女。
起初,她们一口咬定是慕渔推的人,但在胡德言辞严厉,搬出皇命压人,警告欺君之罪的后果后,姑娘们一个个改了口风,承认是迫于魏莉儿的身份,才冤枉了慕渔。
胡德伏身说道:“这些都是我们细细问过的,确凿无疑。”
这话一落,等于盖棺定论,魏莉儿和祝汐薇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一旁的“吃瓜”大臣们听傻了眼。
“我没听错吧?慕家小姐救人反被栽赃?”
“没错!胡德公公亲口这么说的!哎,也只能说啊,姜大人和谢大人的教育方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惊诧不已!”
“你们没注意到吗?姜大人的千金可真忙,不是欺负了左谏议的千金,就是招惹平阳侯的千金,胆子大得很嘛!”
“……”
大臣们的议论声,让武安帝的脸色越发阴沉。
德顺侯府的小嫡女,就仗着自己和新平长公主那点儿“关系”,便如此嚣张!
再算上这些针对德顺侯府的指控……
武安帝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他对新平过于放纵,对姜家也是,现在正是趁机好好教训一番的时候了……
“魏晋、祝钧,你们教女无方,治家不严,各罚俸禄一年,回家反省两个月,这段时日不必上朝了。”
“陛下!”魏晋与祝钧脸色骤变,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扣些俸禄倒也罢了,毕竟侯门之家有田产商铺,一年俸禄算不上什么大数目。
但让回家反省两个月,这惩罚未免有些太过的严厉!两月不得处理公务,无异于变相剥夺他们的实权!
二人连忙伏地求饶:“陛下息怒啊!是微臣教女无方,回家后必定严加管教那不孝女,请陛下宽恕!”
武安帝冷笑道:“你们自己的女儿什么样,与你们就没半点干系?魏晋,你也该好好反省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武安帝这一番点名,稍有**敏感度的人都明白,此事远非儿女纷争那么简单。
很可能,武安帝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魏晋!
至于祝钧……
谁叫他和女儿平时一味紧跟魏晋和魏莉儿的步伐呢?
面对皇帝如此决断,姜谢二人自知无从辩驳,唯有领罪受罚。
群臣以为事已至此,风波该当平息。
岂料,正当众人期待着胡德公公宣布退朝,以便外出分享宫廷秘辛时,武安帝却又开口:
“慕峰。”
“臣在!”慕峰上前一步。
“你女儿这事做得对,该赏。”
“啊?”胡德公公揭露真相已让慕峰心潮澎湃,现下听闻要赏慕渔,他更是呆若木鸡。
“慕家女儿以德报怨,品行端正,厚德载物,当赏。”
武安帝略一沉吟,又看向慕峰,“朕记得没有错的话,那京城的绝对出自郭杨之手。郭杨才华横溢,也一并赏赐。”
刚刚惩处姜谢,转瞬即赏慕峰,这一赏一罚,无疑是对姜谢二人莫大的讽刺。
众臣精神为之一振,回府后谈资更丰!
退朝后,诸多官员围住慕峰:“慕大人,真是恭喜啊!令千金得陛下亲自赏赐,前途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慕峰表情复杂。
同僚们对渔儿赞不绝口,殊不知,这位受圣上赏赐的少女此刻仍在平阳侯府祠堂里受罚。
慕峰猛然醒悟,宫中人即将来传达旨意,他得赶回去把渔儿从祠堂领出来,免得内侍见渔儿罚跪,传出去说父亲还不如外人慕大人信任渔儿,成何体统!
对,必须立即回去!
慕峰加快脚步,却忽闻一声轻唤:
“慕大人留步。”
胡德公公浅笑而来:“陛下命奴才随慕大人前往侯府宣旨。”
慕峰心头一紧,真是怕些什么就来什么!
……
平阳侯府,在祠堂内
知书跪了一夜,膝盖肿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