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见宋惜蕊这么一碗一碗的往下灌,苏允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子,你这药是哪里抓的?”
家里便算是有金山银山也容不下她这么喝!
宋惜蕊闻言眨了眨眼,脱口而出:“云生堂啊,夫君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几天,苏允次次见到自己喝药皆是眉头一皱,想到之前红豆说的自己买的药粉八百两一两。
她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位向来勤俭的夫君的心思呢?
多半是嫌她用钱用的多了呗!
苏远一听到云生堂几个字,嘴角抽了抽,勉强道:“无他,只是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若只是气虚身子弱,还是得以食补为好,少喝些药,免得身子倒坏了。”
这云生堂的药可是出了名的贵,宋惜蕊怎么好意思往她肚子里灌的?
真是败家败到了骨子里!
宋惜蕊却是点点头:“夫君说的是,只是这药一停,妾身便无力做事,且让我把这十几幅喝完吧。”
就这态度,便是苏允想多说两句也只得把满肚子的怒火往自己的肚子里吞。
私下里,宋惜蕊吩咐红豆:“你在院子里弄出些声响,就说我身子不好了,每日只能用汤药吊着,但是照顾夫君仍是尽心竭力。”
“夫人!”红豆急了,连忙抓起她的手来看,见十指上颜色红润,才放心道:“夫人可不许咒自己!”
宋惜蕊点头一笑:“别怕,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反正,发挥你在王婆子那学到的东西,将我说得惨兮兮的就可以了,听到没?”
红豆点了点头,立马去办。
过了几日,苏允就听到了下人的言语。
“听说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了?”
“啊......怎么会呢?少爷不还整日在夫人的房中吗?”
“嘘,你可别说出去!听说之前是因为少爷只疼爱云儿姑娘,冷落了夫人,才让夫人生出病来。现在少爷少了云儿姑娘,又来找夫人,但却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让夫人照顾他呢!可怜夫人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在这么一来,更是不好了。”
“哎,夫人明明是名门闺秀,却为了少爷做到这份儿上,说出去,倒真是可怜。”
两人聊了几句,转眼看到后面脸色发沉的苏允,皆吓得发抖:“少爷!我们......”
谁知道,苏允只是摆了摆手,脸色淡然道:“只好好做事,不可说这些闲言碎语,知道了吗?”
两人立马点头如捣蒜地走了。
苏允则是去往宋惜蕊的院子,一路上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喜欢宋惜蕊,不是不喜欢她这张如花的脸,也不是不喜欢宋惜蕊对他温柔体贴。
相反,宋惜蕊实在是太好了,好得有些过了头。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宋惜蕊越是对他好,他就越发地厌恶。
厌恶那些好意如同一座大山一样,让他抬不起头来!
同僚也好,圣上也好,哪一个是因为他这状元郎的身份才来结交的?
全是因为宋惜蕊。
因为宋惜蕊有个好爹!
可他苏允是这般傲气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别人说他是个攀附裙带的人?
可恨的是,宋惜蕊明知如此,还一次次的回娘家,一次次给他难看!
可是平心而论,宋惜蕊对他,真的很好,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洗刷自己身上的霉运!
苏允知道,自己的命格天生带煞,这不是宋惜蕊一人说的,凡是接触过他的高僧、道士,一旦看到他的命格,个个都是摇头叹气!
至少在自己运势改变之前,不能失去宋惜蕊的帮助。
要将她死死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话,他才能青云直上,才能有一天和云儿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既然想要和宋惜蕊和好,自然也要表示一二。
苏允的目光收敛。
送给洛云儿的簪子,就先给宋惜蕊吧。
等他进了海棠苑。
和红豆一起看话本的宋惜蕊一脸晦气地收好话本,又摆出了一副贤妻的面孔,看着进来的苏允笑道:“夫君今日怎的回来得这么早?”
苏允却不语,只是看到那桌子上的药碗,眉头又皱了一下。
“呀!忘了叫红豆收起来。”宋惜蕊故作惊讶:“倒是又要惹夫君厌烦了。”
她故意将这药碗放在这里,为的就是要让苏允难受。
不成想,苏允不仅并未发难,反而在宋惜蕊的面前坐了下来,声音故意低沉:“夫人,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宋惜蕊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了:“夫君这么说,可是折煞妾身了,但凡能够帮助夫君一星半点,都是妾身的荣幸。”
看来,红豆的话奏效了。
满院子的奴才已经知道自家这个贤惠的大娘子为了负心人操劳坏了身子。
见此,苏允更是感动:“娘子,为夫想过了,日后定要好好对待夫人,不再让夫人生气了。”
他本就长得斯文,如今这么一说倒是让人十分受用。
宋惜蕊摆出一副感动的神情:“好,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便见苏允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
通体润泽,显然用了上好的材料。
宋惜蕊故意问:“这是?”
苏允立马道:“是为夫给夫人的礼物。”
当下就将簪子送给宋惜蕊,果然,他在这女子身上瞧见了极为欢喜的神情。
让他不由得在内心嗤笑自己的忧虑。
宋惜蕊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恐怕是喜欢得能为他死都可以。
屋内,宋惜蕊和苏允虚与委蛇。
窗外,却有人不满这两人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萧云辞愤愤,捡起一块石子砸向宋惜蕊的窗子。
这响动引起了房中两人的注意。
“什么东西?”苏允朝外看去,空无一物。
宋惜蕊则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定是某人故意闹出来的!
什么东西?还能是什么东西?
萧云辞这个狗东西!
苏允倒没疑心,再加上宋惜蕊给他下的药已经产生作用,过不了半盏茶的时间,他自发走向偏床,睡过去了。
宋惜蕊沉下眸子,到窗边轻轻敲了三下,窗外的人一闪,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