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小口喘着气，摸到他胸膛上的一块肉，用力一拧。
“嗯——”
秦淮瞬间弓起背，收回已经将要攻略城池的手，疼痛地捂住自己。
颜诺本来正疑惑刚才自己拧着的凸起是什么，想要好生提醒少年去检查一下，看是不是长了什么结节。
却无意间看见他龇牙咧嘴，却绯红一片的胸膛。
“......”
她说她是随手找的位置，有人会信吗？
这本就不大的温泉在两人的闹腾下，快速升温。
颜诺半躺在温泉边上，垂眸**着秦淮的寸头，瞳孔渐渐涣散，情到浓时，不自禁喊出了那声：
“哥哥。”
少年的所有动作瞬间停滞，满腔按耐不住的躁动也被一盆凉彻心扉的冷水浇灭。
高二那年，秦淮是喜欢颜诺的。
他第一次遇见能够吸引自己视线的女生。
仅仅站在那里，就无法抵抗地为她着迷，为她心动。
他虽然以前对“喜欢”、对“爱”嗤之以鼻，但自从发现自己对颜诺的上心后，他只花了两秒就说服了自己。
之后，他变着花样的讨好少女，用自己的方法表达着好感。
好在，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回应。
他很高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
可就在他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从世界各地搜集颜诺可能会喜欢的小礼物，准备表白时。
却偶然听见了她和别人在电话里的交谈。
少女悦耳甜美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响起：“你瞎吃什么醋？不过是玩玩罢了。”
她似乎很在意对面的人，声音里有妥协也有纵容，耐心哄着：“他的板寸没有你的好看，嗯，你最帅了。”
他本来满心欢喜，想要叫颜诺去开箱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可却在听到这句话时顿住脚步。
他不死心地保持沉默，继续听着。
可越听，心越凉。
他果断转身离开。
他秦淮还不至于眼巴巴上赶着求人玩弄自己的感情。
虽然后面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再次为颜诺俯首称臣，但这始终是扎在他心间的一根刺，想到的时候，都会疼一疼。
这次也一样。
秦淮长臂一伸，从旁边拿过一条浴巾，将颜诺裹得严严实实，抱上岸边。
“唔？你干什么？”
少女被迫从混沌中清醒，疑惑道。
“没什么，泡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秦淮解释道，却始终垂着眼皮。
颜诺等了几秒，见少年是真的不愿看她，便矜贵地转过身朝屋外走去，嗓音冷下来：“哦，慢走不送。”
秦淮神色凝固，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浑身的水珠都已经被风干，久到只裹着浴巾的单薄身体都开始打冷战，意识到少女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才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颜诺裹着浴巾走出房门。
这一层只住着他们五个，她本来想去时悦房间待一会，等到秦淮走了之后再回去，但时悦似乎不在房间里。
颜诺收回敲门的手。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走进这层楼的行政酒廊。
为自己倒了杯冰酒，颜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夜景。
脚下是芸芸众生，抬眼又是厚厚的云层，她身处半空，有种脱离于世界的感觉，对一切的情绪、纠缠和关系都置身事外。
她是知道自己在欢愉之中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是什么的。
她也知道秦淮一直耿耿于怀的尖刺就是自己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
这些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但——
这是实话，这是真相。
她确实是把秦淮当做自己哥哥的影子，甚至连湛景和都是。
又想起一直被自己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男人，颜诺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颜骋是被颜家从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
颜家对他所有的期望就是好好陪伴颜诺，和颜诺做个伴，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保护她、照顾她。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
虽然和颜诺一直在同一个班上上课，却会提前一步学习后面的知识，在颜诺听不懂的时候给她做出解答。
每天定好闹钟，给爱美的女孩搭配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后再轻手轻脚去房间里叫醒赖床的人儿。
在颜诺第一次来月经，看到纸巾上的血，慌慌张张跑去问他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的时候，
红着一张脸蛋，一边将早就为女孩准备好的卫生巾递给她，一边用稚气的声音为她科普生理知识。
并为颜诺记录好时间，每次在她快来例假的时候，哄着女孩少吃冰淇淋。
当颜诺生日，但颜父颜母都因为工作原因赶不回来时，
他会在天不亮就跑出去，在一家蛋糕店里亲手做好不太好看的蛋糕后，又赶在女孩睡醒之前回来。
两个小小的人儿在大大的客厅里对坐着，他会关上灯，点燃蜡烛，她会许个愿，然后甜甜地朝他撒娇，催促着男孩快点让自己的愿望实现。
而第二天，不管她是想要漂亮的芭比娃娃还是三千块拼图拼出来的城堡，颜骋都会办到，再摸着她的脑袋说：
“就算不是生日，诺诺也可以对着哥哥许愿，哥哥本事不大，但一定会实现诺诺的愿望。”
就这样，他们互相陪伴着长大，从走到哪里都牵着手的小孩，到互相对视一眼都会羞涩的少年。
他们之间的情愫在变。
但他给她的安全感，对她事无巨细的照顾，却岁岁年年，经久不变。
他们本该携手走过青葱岁月，然后四季更迭，然后白云苍狗，然后白首。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却硬生生让相爱的两个人阴阳相隔。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倾盆大雨，雷声响彻天际。
他们被关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间里。
原本答应好颜家给出五千万就放他们走，可绑匪收到钱却突然变卦，拿着闪着寒光的短刀，朝着缩在角落里的他们走来。
“你们自己决定谁先来吧。”
绑匪难看的三角眼在他们二人身上周旋着，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威胁似地划拉几下，吓得颜诺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