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狰缓缓的收回视线，目光又落在了铜镜上。
他嗓音悠悠，声线凉凉，“是兄弟不错，这张脸长得不行也是实话。”
王如风：“……”
他瞬间感觉万箭穿心。
没有什么比顾狰说话更扎人心的了。
王如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林秋水，态度很是强硬的询问，“林秋水，你说，顾狰换上这张脸，是不是比之前更帅了？”
“他之前冷冰冰的就像是个冰块疙瘩一样，谁看了都害怕，怎么可能会有现在帅。”
林秋水强忍的笑意，抬头看向顾狰，轻咳了一声道：“顾将军，你要不要站起来走一圈？我想仔细的看看还有没有破绽。”
顾狰眉头微皱了一下，但还是听了林秋水的话，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在营帐里双手背后走了一圈。
只是被这两人眼巴巴的看着，顾狰很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只猴子。
转了一圈后，男人就沉着一张脸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看够了没有？”
王如风和林秋水两个人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尤其是王如风，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顾狰，说真的，你顶着这张脸更加的风度翩翩了。”
顾狰被两人笑的面色铁青，阴沉着一张脸，冷厉的视线扫了过来。
林秋水顿时就伸出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再继续肆无忌惮的大笑了。
她怕自己把这个男人给惹毛了，她就不带自己去北羌族了。
王如风轻咳了好一会儿，这才站直了身子，故意严肃着一张脸看上林秋水，“林秋水你快点说说，顾狰换上这张脸是不是更帅了？”
林秋水轻咳一声，眼唇偷笑，眼底带着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王副将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王如风声音洪亮，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当然是想听真话了，你老老实实回答。”
“可千万不能因为你是顾狰的亲卫兵，就故意偏袒顾狰，我相信你一定会客观公正。”
林秋水的视线流转在顾狰身上，随后又转头看了王如风一眼，倒像是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莫名的，顾狰坐在椅子上，悄默默的挺直了脊背。
这幅小动作没有人察觉到。
林秋水看着两人好一会儿，笑嘻嘻的开口，“既然王副将这么想知道，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王如风一个劲的点头开口催促，“快说快说，你觉得谁最帅。”
“那当然是……”
林秋水故意调皮的卖着关子，说了几个字就停顿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拉长尾音，“那当然是顾将军帅了。”
顾狰听到这个答案，虽然毫不意外，但他的眉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丝毫也遮掩不住他此时的愉悦心情。
王如风顿时不满的皱起眉头，大步走到林秋水跟前，“小林子，我说你说的是实话吗？”
“你是不是在顾狰面前不好意思说他不帅？”
“来来来，你跟着我出来，咱们到外面来谈，你悄悄告诉我，到底是哪张脸更帅。”
说着，王如风就直接像是拎其他的小兵一样，准备拎起林秋水的衣领子。
平常王如风这个动作做习惯了，所以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手上的动作格外自然。
可顾狰见状，却是眉头紧皱，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伸手，拿着手中的毛笔，重重朝王如风的手上敲了过去。
“问话就问话，别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啪的一声，王如风的手被打了回来。
“你干嘛呀？顾狰！你这也太护犊子了？我又没干什么？”
王如风还从来没有这样被顾狰对待过，顿时就不干了，一副受了气又委屈的眼神看着顾狰。
顾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眼神冷漠，“行了，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难道还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王如风感觉自己的心口又被抓了几个刀子。
见这两人这样，林秋水忍不住掩唇轻笑了两声，眼底流露出丝丝笑意。
她抬起头来，看着王如风很是认真的开口。
“王副将，你也别灰心，和顾将军比，你的确说的有点惨。不过你可以和军营里的其他人比，你绝对能够比下一大半人去。”
其实王如风长得并不丑，而是一副义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只是他这副长相，并没有长到林秋水心里去。
所以林秋水自然而然就只觉得顾狰是最帅的。
王如风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行了行了，你不用解释了。”
“你这哪里是在解释，你这是在往我胸口上插刀子。”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你们将军才是一样的，都是扎心毫不手软的人。”
王如风一边说着一边摆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营帐。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先走了。”
王如风离开，营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顾狰抬头看一下眼睛含笑的林秋水，忍不住轻咳一声。
他站起身来，又在林秋水面前转了一圈，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你真觉得，换上这张脸，就不睡了？”
“嗯？”
林秋水没想到顾狰竟会问她这样无聊的问题。
见林秋水面上神色犹豫，顾狰不由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悦。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林秋水急忙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泛着星光，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难回答。”
“我刚才不就说了吗，顾将军，你还是顶着自己的那张脸，更帅一些。现在虽然也帅，但是却有一种违和感……”
顾狰全身上下往外散发着寒气，整个人身上都是冷的。
可林秋水平常看到这张脸，都是笑呵呵的。
顾狰却故意板着，这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得到这个答案，顾狰还算是满意。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重新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我刚才看过了，这张面皮没有任何瑕疵，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做一张我的了？”
顾狰自顾自的说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坐得笔挺，他嗓音低沉，“我准备好了，你开始画吧。”
然而，林秋水却摆了摆手道：“顾狰你就不用画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