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秦熺葬身火海,王氏悲伤过度一命呜呼,如参天大树般不可撼动的秦家,便这样倒了。
任谁也想不到,权倾朝野的秦家会以这种方式退场。便是官家也在大朝之时,落了几滴泪。
退朝之后官家又派人送了许多赏赐到秦桧府中,但也仅限于此。他是帝王,帝王无情。
他可以纵容秦桧冤杀岳飞,自然也能借着秦桧的死,笼络人心。
幽静的暗室之中,秦桧被一盆凉水泼醒,他用力睁开眼,恍恍惚惚中看到眼前坐着几名女子。
他动了了手臂,发现身体不再那么虚弱了,却听到金属互相碰撞发出的哗啦声。
秦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在木桩上,手脚都锁着铁链。
“你——”秦桧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们是谁?将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岳安娘一双水眸透出一抹杀意,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去请鸾儿妹妹过来吧~ 她等这一日,也等了许多年了。”
牛明珠从墙上取下一根鞭子,做势要打,却被岳银瓶拦住了:“明珠,你力气太大,几鞭子下去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还是让我来吧~ 我力气巧,能让他疼的死去活来,却不会伤他的根本。你去将牛老将军请过来。”
明珠乖巧的将鞭子递到岳银瓶手中,转身对唐婉说:“姑姑,这场面太血腥了,要不您跟我出去吧?”
唐婉怀着身孕,明珠怕吓到她。
唐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姑姑我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当年也是杀过金兵的。明珠不必担心我,我也想亲眼看看他的下场。”
这暗室并不大,不一会儿便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齐聚一堂,便是梁红玉也凑了进来,想要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牛皋笑嘻嘻的看着秦桧,开口说道:“秦桧,俺老牛等这一天等了好苦啊!不过,苍天不负有心人,恁到底是落到俺手里了。”
秦桧觉得身体比前几日强上许多,目光阴鸷的如同毒蛇,冷声威胁道:“牛皋,我可是丞相,你私自绑我过来,可曾想过如何向官家交待?”
“哈哈哈~丞相?”鸾儿挤到秦桧面前,讥讽道:“大宋的丞相,已经葬身火海了。棺椁就摆在丞相府中,不日便要下葬了。
你说你是丞相,谁信呢?毕竟,你的死,可是连官家都知晓了呢!”
秦桧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他昏过去之前可是看到鸾儿和秦熺的脸了。
“**人——你和秦熺竟然敢算计我,秦熺呢?让他滚过来~”
鸾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气势并不弱:“秦熺已经让我杀了,我把他扔在火海之中,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火烧死。
你不是恨秦熺杀了秦翱,想要除掉他吗?我帮你除掉了,还有王氏那个老妖婆,她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为何?”秦桧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不是爱秦熺爱的死去活来吗?为何要这样……”
“哈哈哈……”鸾儿狂笑不止,眼泪都流出来才堪堪止住:“我是吕颐浩的女儿,我爱秦熺?我巴不得弄死你们一家,报仇雪恨!”
秦桧的脸色如同吃了**一样难看,他为了斩草除根可是下了死手的,为的就是永绝后患。没想到还是有条漏网之鱼……
岳云、岳雷、岳霖将秦桧团团围住,秦桧看到岳云那张脸,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岳,岳飞……你来找我索命了?”
午夜梦回之时,秦桧耳边总会响起岳飞的遗言:“秦桧,我在下面等你。”
这句话已经成了秦桧的心魔,每每想起,心里便会觉得恐惧。他总觉得岳飞的鬼魂就跟在他身边,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
岳云和岳飞长的太像了,不说秦桧,便是牛皋见到岳云也会觉得有些错乱,恍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呵~”岳云嗤笑一声说道:“我是岳云。我父亲早就被你害死了,我们兄弟三人今日前来,是来寻你报仇的。”
秦桧神色骤变,他细细的打量了岳云一番,急促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明明死了,我派人看着你下葬的!”
“我本该是要死的,是父亲将能活命的药喂给了我,我才能侥幸逃出生天。而他却死在了风波亭里,死在你的手中!”
“你还记得,当年你是如何让万俟卨、张浚折磨我们父子的吗?那种滋味,丞相大人没有尝过吧?今日,我也请你尝尝,”
“岳雷、岳霖,上刑!”
赵士程护着唐婉在角落里坐下,又托岳安娘好好看顾着她,这才挤到秦桧跟前,他从桌上拿起一根钢钉,向秦桧走去。
“我师父是我葬的,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我都知晓。他的指甲缝中有许多针眼,鲜血淋漓,不知道受刑之时,他有多痛……
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秦桧,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死太便宜你了……”
牛皋笑着补充道:“慢着~ 徒儿,恁先给他含一片人参,有那玩意儿吊着命,他想死都难!”
要说损,谁能损得过牛皋?他不是不讲武德,他是根本就没有武德。
秦桧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些人,牛皋、梁红玉、岳云兄妹五人、赵士程、唐婉……
他们都是他的仇人!生死之仇啊~
狭小的暗室里不断的传出秦桧的哀嚎声,可这里太过偏僻,方圆十里都是唐婉的地盘,他便是哀嚎,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更不知道今夕是何时。就在这狭小的暗室之中,日日承受着折磨。
往日被他嘲笑太过方正,不懂变通的那些人,日日用酷刑折磨他,偏偏他还死不了!
直到过了许久,他再次见到赵士程,才知道已经到了年关。
“秦桧,我们商议了一番,决定放你走。”
秦桧的衣服早就被血污染成了黑色,披头散发,脸上还有几个烫伤的疤痕,人不人,鬼不鬼,早就没有一国丞相的模样 。
他的傲气,他的骄傲,他的脊梁,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消磨殆尽,直到自己能离开了,他露出高兴的笑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赵士程嗤笑一声说道:“嗯,这是自然!我还没有你那么无耻,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