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抹去脸上泪痕,同时抹去的还有笑意。
面对沈西渡时,她的表情转换成了冷淡。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谈,我现在去做晚餐。”
也没等他发表什么意见,她上楼换了衣服,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
菜都是现成的,保姆每天都会备足。
容聆心情很是兴奋,连切菜的时候嘴角都是上扬的。
保姆看了很是欣慰,打下手的时候叹了一声,“已经很久没见您这么开心了。”
容聆顿了下,是啊,已经很久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自从知道嘉辰的存在以后,她每天都在煎熬,在战斗,在筹谋。
还好,结果是好的。
儿子就算有点不习惯,至少不反感她。
这已经是最令人满意的结果。
容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不知道嘉辰喜欢什么,她就做了印象中孩子们普遍喜欢的。
只只看到这么多菜,高兴地凑上鼻子闻了闻,“好香,都是我爱吃的。”
容聆给他们备好碗筷,看着拘谨地站在桌旁的嘉辰,把他抱到了只只身边的座位,“以后这就是你的座位,妈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做了些,你吃吃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做其它的,好不好?”
嘉辰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容聆落座。
只只抬头看到沈西渡从楼上下来,连忙安排,“爸爸,吃饭饭,坐在妈妈旁边。”
沈西渡走过来,笑着点头,在容聆身边坐下。
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容聆忍了。
保姆给所有人盛了饭,容聆则给大家都倒上了饮料,她举杯,“今天庆祝我们嘉辰回来,干杯。”
只只是赏脸小天使,她立刻端起她的小杯子,笑眯眯凑上来,“干杯!欢迎弟弟。”
容聆朝嘉辰眨眨眼,很耐心地等待。
嘉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杯子递了上来。
沈西渡也很配合,拿着杯子和所有人碰了碰,要凑上容聆的杯子,却见她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的。
沈西渡看了她一眼,然而她脸上只有笑意,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满满的仪式感结束。
容聆给嘉辰夹了菜,只只忙催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可好吃了,弟弟你快吃。”
嘉辰手指套进筷子上辅助的圆环,熟练的夹起排骨放进嘴里。
容聆屏住呼吸,“好吃吗?”
嘉辰抬眼看她,点头。
容聆像是受到了鼓励,又给他夹了一块,“喜欢吃就多吃点。”
只只也给他夹,“蛋黄鸡翅也可好吃了。”
容聆看着这一幕,想起以前和只只两人吃饭时的冷清,顿时鼻子一酸。
这几个月来的煎熬总算是值得。
她拿起筷子,正要吃饭,自己的碗里伸过来一块排骨。
“你很瘦,多吃点。”
沈西渡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给自己夹的那块排骨,碍于孩子们的面子,她没有当场发作。
但这顿饭至尾,她都没有动那块排骨。
沈西渡自然也发现了,他眼中一暗,不动声色。
吃完晚饭,容聆陪着两个在院子里散步,沈西渡在阳台看着。
夜幕中,院子里的灯光把母子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两个孩子围绕着容聆跑闹,画面温馨又轻松。
沈西渡突然觉得,即使不爱她,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他的妻子。
她没有不良嗜好,又顾家,脾气又好,如果没有最近的事,简直是个完美妻子。
他站在夜风中思量。
晚上,只只和嘉辰先后洗完澡,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床,容聆躺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本绘本。
“妈妈今天讲什么故事呢?”只只靠在她怀里问。
容聆看看她,又看看嘉辰,“嘉辰今天第一天回家,听听他的意见好不好?”
只只同意,“弟弟你快说,想听什么?”
嘉辰眼睛眨了眨,想起之前妈妈给只只讲故事的那次,充满了期待,“我都可以的。”
容聆,“那就只只帮弟弟挑一个吧。”
只只歪着脑袋翻了翻绘本,指着一个,“那就讲,最奇妙的蛋。”
“好。”
容聆清了清嗓子,“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母鸡咯咯咯地吵个不停,她们都说自己是最漂亮的母鸡……”
容聆讲完一个故事,又讲了一个,直到两个孩子都在她怀里睡着。
看着他们的睡颜,容聆心脏胀胀鼓鼓的,她低头亲了亲他们的额头,才起身从房间离开。
沈西渡站在门口,通道内没有开灯,只有楼梯间的地灯折**的灯光,照着他的影子像鬼魅,容聆一时没注意,被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装鬼?”
沈西渡无视她的吐槽,淡漠道,“我有话和你说。”
不容拒绝,拽住她的手腕往露台走。
容聆挣扎,他回眸睨了一眼,“想吵醒孩子们你动作可以再大点。”
容聆只好作罢。
两人默不作声走到露台,那里漆黑,沈西渡开了一盏壁灯,借此看清对方的脸。
“说什么?”
容聆甩开他的手,脸色冷淡。
和对孩子们的宠溺微笑相比,对他简直是不假辞色。
沈西渡心梗,但还是尝试表达出和好的意愿,“嘉辰如今也回来了,你好好待他,我已经让小李去办他的户籍,很快就能办好。”
容聆,“不用你说,我也会加倍疼爱他,你可以不用特地指示我。”
他解释,“我没有指示你,我只是告诉你。”
有区别吗?
容聆睨他,觉得他多此一举,但她不想费口舌和他争辩,便不耐烦道,“还有其他事吗?”
沈西渡垂着眸,墨黑瞳孔里意味浓稠,他沉默着,似乎内心在纠结。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转身就要走。
和他在这里墨迹,还不如回去睡觉。
精神连着绷了好几天,今天她一定可以一夜无梦到天亮。
谁知她刚要走,就被他大长腿一跨拦住。
“我还没说完。”
容聆抿了抿唇,“有话就快说,有……”
算了,她不想骂脏话。
沈西渡自然知道她没骂出的是什么话,脸色黑了黑,但还是忍了。
只是要说出来的话过于难以启齿,他挣扎了再挣扎,就在容聆冷着脸又要走时,他终于脱口而出,“既然孩子回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容聆停止脚步,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她转过身,意味不明地笑,“你这是看清了安南月的真面目,所以及时止损,又想要回归家庭?”
“你对我的报复一句话轻飘飘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沈西渡,人要脸,树要皮,你不要脸,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