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着茶水滴落,周崇安仿佛不知道疼,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钟萤可没有他那么淡定:“你的手……别动!”
她跑去车上拿了纱布和云南白药药粉,然后火急火燎的跑回来。
“怎么回事呀?2000年前杯子的质量这么差吗?一捏就碎,还不如一次性纸杯呢,捏扁了至少不扎手!”
她刚把药放进矮柜,周崇安的手就伸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钟萤用力挣了挣,没挣开:“你干什么?快包扎伤口呀!你不疼吗?”
周崇安凑近漩涡,一双漆黑的眸子倒影出漩涡的形状:“你能看到我?”
钟萤:“……”
坏了,露馅了!
“我……没有啊。”
“之前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你能看得见,但又觉得靠听声音也不是不能分辨,这次,你是怎么分辨是我的手受伤?”
钟萤哑口无言。
周崇安蹙起剑眉:“为什么骗我?”
钟萤纠结要不要说实话,突然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崇安也感觉到手背传来冷意:“你那边不是夏季吗?怎么那么冷?”
“我在冷库呢,你先找地方我把速冻饺子传送过去,等我出去再跟你解释行不行?”
周崇安怕她着凉,便放开手,搬着矮柜去了一间距离厨房近的偏房。
托她的福,现在每个房间都是空的,可以直接放东西。
钟萤将所有速冻饺子传送过去,然后关门走人,溜之大吉。
周崇安叫来镇南军将士,让他们搬饺子去厨房煮了,分给大家吃。
再一回头,矮柜的联通已经断开。
“钟萤!”他咬着后牙道。
那个男人回来了,她就连应付几句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了吗?
……
傍晚,天阴了,气温却不见降,反而越发闷热。
钟萤定了冰镇饮料给帮忙的人们喝。
她拿了一瓶,递给一直守在灵前的何延。
何延左手接过去,犹豫了一下,又还给钟萤。
“谢谢,我不渴。”
钟萤替他拧开瓶盖,又递到他手里,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何延有些局促,喝了口冰镇饮料,掩饰尴尬。
“何延哥,其实我是……”
“奶奶已经跟我说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他们。”
钟萤摇头:“你不应该谢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受伤。”
何延望着弟弟的遗照,喃喃道:“要不是为了救我,小安也不会死。”
钟萤:“……”
这……
钟萤绞尽脑汁的想各种心灵鸡汤,最后只憋出一句:“我不是很会安慰人,不过我想你弟弟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活在自责中。”
何延点头:“这种安慰的话我最近听了很多,你既然也会说,就也别自责了。”
钟萤:“……”
这是头一次,她被人安慰的想哭。
刘老板送来酒席,刘婶又把村长家的大桌子借过来,热情的张罗大家品尝。
大家都挺给面子,说饭菜好吃。
刘婶就得意忘形了:“好吃以后都来我家饭店吃饭,我让我儿子给你们打折。”
林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刘婶,这么高兴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请客呢。”
刘婶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何奶奶打了圆场,让刘婶也坐下吃饭。
菜的味道不错,除了主家这桌吃得如同嚼蜡,其余人都挺开心。
剩下的饭菜钟萤都让出钱出力的乡亲们打包走了,免得浪费,刘婶打包的最多。
钟萤嘱咐了林妈一句:“以后要是和刘家饭店合作,找刘老板,别经刘婶和她儿媳妇的手。”
林妈点点头,旋即又回过味来:“房子谈好了?”
“谈好了,钥匙已经给我了,明天就去过户。
下午麻烦林叔找几个装修工人,我要把冷库扩建,整个后院封顶做仓库。
店铺的格局也要改,厨房扩大,添加设备,前面就餐区都不要了,改成进门就是展示柜和收银台。
对了,问问韩叔的母亲有没有时间,请她来一趟,以她的经验看看厨房还需要添置什么设备。”
林妈激动起来:“放心,这事都交给我,列好清单我再跟你说,那你二楼打算怎么装修?”
钟萤犹豫了:“我还没想好,暂时也不能搬,反正肯定是中式装修。”
毕竟家具她都订好了。
林妈知道她放心不下何家这老的老,残的残,就拉住她问:“我替老韩家跟你求个事行不行?
他家已经决定把房子卖了,他看中了咱们村里一套房子,可那房子挺合适,就是太久没住人,年久失修,得重新装修。
你要不着急住,能不能先把二楼租给他们家?一个月就行!”
这事搁以前,钟萤绝对不会答应,可现在需要多存功德,遇上做好事的机会,错过了就感觉丢钱了。
“可以,这一个月的租金我就不收了,让他们顺便帮我看店就好啦。”
这话一出,钟萤感觉功德如流水,涌入她的身体。
看来老韩一家真是大有冤情的可怜人,不然不会她随便一帮,就有这么多功德。
林妈拍拍钟萤:“你真是个大好人。”
钟萤一笑:“哪里哪里,互相成就。”
入夜后,林叔开车载着何延,送他的战友们去县里招待所住。
钟萤和林妈陪着何奶奶,何爷爷守在灵前。
二老絮絮叨叨的说着何安小时候的事,已经哭得掉不出眼泪来,两只眼睛肿的厉害。
这时,钟萤接到了顾丞宴的电话。
“你在哪?”
钟萤压低声音:“在家。”
“那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我家里有事!”
“出来。”
“啊?”
不等钟萤拒绝,他就挂断电话。
钟萤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跟何奶奶说了声,跑出去。
顾丞宴一个人开车来的,闷热的天他穿着长衣长裤,也不嫌热。
钟萤开门见山:“我今天有事,不能跟你出去了,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问问我?
而且不是说好白天嘛,这天都黑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
顾丞宴打量着她的脸。
她脸色憔悴,黑眼圈很重,眼睛肿肿的,嘴角还破了一块。
“怎么,玩电动的也能弄成这样?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奇女子。”
钟萤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不是因为电动充气床,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在床上蹦高高嘛?”
“电动充气床?”顾丞宴挠了挠太阳穴:“你昨天买了100套电动充气床?”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从昨天就阴阳我……哦,顾丞宴!”
钟萤后知后觉:“你你你……你不光是个奸商,还思想龌龊肮脏,我要告诉苏奶奶。”
她拿出手机,愤怒的小手用力按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