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应家出事之后,他就没有再和应文璐联系,目的就是想要彻底与应文璐断绝联系,可二人在甘南省休戚与共,短暂香宇的快乐,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
“我可真是一个渣男,难道渣男的心都很大吗?可以容得下那么的女人?”陈平安自嘲道。
心软是病,得治!
十名农民工的事件让已经停滞的矿业整治工作再次进行了下去,陈平安的行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以郑启荣为首的‘拒整顿派’的利益。
有了景峰庇护的郑启荣,决定来一个直接摊牌。
农民工事件后的第三天,陈平安被告知市委书记郑启荣要紧急召开‘市委常委会’。
上午九点,陈平安准时走进了会议室。
和往常一样,这间常委会议室已经被市委办公厅的同志们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正中间的山水画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9:05,郑启荣一如既往的迟到。
“哎呀!抱歉啊。”
说是抱歉,但郑启荣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抱歉神情。
坐定之后,郑启荣将话筒打开,并将在场的资料人员全部清退了出去。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就一件事,内容就是‘关于暂时停止我市矿业整顿工作’的研究。”郑启荣一边看向陈平安,一边说道。
市长张修礼的脸色顿变,然后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平安,他在询问陈平安是否提前知情?
在得到陈平安摇头的答案之后,张修礼率先开口道:“郑书记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东山市的整顿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啊?为什么要暂停?”
郑启荣面带笑容,环顾众人,回答道:“张市长,这话就不太对了,整顿工作刚刚出现工人闹事,怎么称得上是‘有条不紊’呢?”
听到郑启荣要拿‘工人跳楼说事’,张修礼据理力争道:“郑书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前陈书记已经十分巧妙的化解了这件事。”
【嘭!】
张修礼的话被突然的拍桌声打断。
郑启荣脸色突然变冷,那青筋暴起的手掌此时正实实的压在桌面上。
桌上那脱离笔帽的碳素笔,因为这一声震动而滚落到了地上,摔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极其寂静的会议室,让在场的常委们纷纷汗颜,全都摈住了呼吸。
郑启荣以为,他的拍案而起可以起到震慑之效,可市长张修礼又岂是那忍气吞声之辈。
只见张修礼也举起右掌狠狠的拍在了桌上,怒道:“你郑启荣拍的了桌子,我张修礼也拍的了,你的一言堂,我们早就受不了了。”
“你!”郑启荣的老脸此时已经被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体制内的工作就是这样,你觉得你官大,可在不想升职的人眼中,就是个‘屁’!
如果你想用‘拍桌子’这样的方式领导别人,那别人的反击,就是你领导无能的体现。
‘红红脸’、‘出出气’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眼看着市委书记与市长闹成了这样,陈平安知道,这个和事佬必须要由自己来做,此时自己如果不站出来退一步,那这东山市的班子就会被上级扣上一顶‘不团结’的帽子,届时别说企业整顿,可能这领导体系都会被中央打乱重组。
调整了一下情绪,陈平安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道:“郑书记、张市长,都消消气,两位领导为了我主管的工作置气当真是我这个市委副书记做的不称职,既然郑书记想要暂停整顿,那咱们就暂停整顿,但郑书记的确是需要给大伙儿一个原因,一个期限,您也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咱们的整顿大军已经拉在弦儿上,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停顿,恐怕会影响士气。”
陈平安的话算是直接抓住了二人吵架的要点,也就是说,整顿工作是可以暂停,但是郑启荣必须给在座的各位一个交代,一个理由,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停止整顿工作。
郑启荣看到陈平安努力递过来的‘梯子’,他自然是十分乐意接过来,反正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只不过这张修礼突然发难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也将陈平安彻底激怒了。
“哎!我有错,没有事先说明原因,修礼市长生我的气是正常的,咱们今天的会就是咱们班子内部的一次‘批评与自我评’会,我接受修礼同志提出的批评。”郑启荣唉声叹气的说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张修礼对郑启荣的光速变脸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作为单位的一把手,自己的发怒,遭到了同志们的当众反驳,丢人的那个,从来不会那位反驳者,而是一把手才是那个最丢人的。
张修礼也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也不是一个抓住把柄就不放的人,他刚才的回击其实有两个目的:
一是在宣扬自己的权威,作为市长,自己也算是名义上的**主要领导,如果被市委书记拍桌子而闷声不说话,那传出去,他今后在东山市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
二是郑启荣事先不商量,直接提出‘暂停整顿工作’,这就是在搞一言堂,这样的老套路或许在陈平安来之前他会默不作声,但现在张修礼和陈平安两个市委副书记联合在一起,他郑启荣就别想再搞‘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