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离回拍场。
半小时后。
南音在侍女的带领下,进了一个隐蔽的院子。
不大,但布置精巧。
院前,摆着一张琴案。
前方帷幕里,隐约透着人影。
“南师父,请你等一会儿。秦小姐外公来了,温总他们正在喝茶聊天,暂时不想被打扰。”
南音:......
简直有病,不想打扰,还让她来。
道歉,本就是哄温北离玩儿的。
秦浅,一个小三,想借这机会做什么?
南音转身离开,却在门口,被温北离的保镖拦住。
“少爷嘱咐过,让小姐在院里等。”
南音手里闪现一只紫色的蝴蝶,出手时,又收了回来。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否则,她可能会延毕。
几人见她收手,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些能力,他们亲眼见过。
南音百无聊赖,在案前坐下。
一静下来,帷幕里讨厌的声音就往她耳朵里钻。
“北离,浅浅才回国,有些不懂的,你多包涵。”一道苍老的声音道。
“外公,你总是觉得我会闯祸,我都长大啦。”
秦浅声音娇媚,人影绰约,俯身进另一道宽肩窄腰的身影里。
“浅浅,很好。”
温北离话不多,但每每回应,都饱**深情。
像一场温馨的皮影戏。
她站在暗处,不是光,插不进他们中间。
温北离让她来,是为了让她看这些吗?
让她知道秦浅对他的重要性。
威胁她?让她以后不许对秦浅出手?
南音眼尾泛红,分析不下去。
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化开。
苦涩。
怎么压都压不住。
被风水鱼击伤的背部,现在也跟着隐隐作痛。
南音脸上泛起一阵凉意。
她抬头。
天空微蒙。
下雨了。
南音擦干净脸上的泪和雨水。
抱起案几上的古琴,想去门口避雨。
雨水对琴不好。
身后一道声音诧异道:“南小姐?”
南音转身,帷幕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
温北离坐在主位,秦浅依偎在侧。
另一边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后站着几位年轻人。
里面有白日见过的胡诌。
“你带着我的琴,要去哪儿?”
秦浅加重了“我的琴”几个字,夸张地捂着嘴,神情先是震惊,随后又变为了担忧。
“南小姐,你喜欢,可以和我说,不用这样,这样不好。”
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对她很失望。
南音将琴放回去,勾了勾唇角。
想说她偷?
保镖就在门口。
这话,到底是把她当**,还是把其他人当**。
南音不疾不徐回道:“避雨。”
说完,打算去借伞。
“南音!!”
身后,温北离裹挟着怒气地轻吼她的名字。
秋来,雨水多,**也多。
南音没停,走到院门,同保镖借了伞,折回案前。
遮住琴。
做完这些,才抬眼,对上温北离阴鸷的目光。
“雨水酸,对琴不好。”解释完,接着道,“秦小姐,之前弄伤你的手,是我不对。但下次,你说我对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把它坐实。”
话音落下,秦浅得意洋洋地脸一僵,随即对温北离哭诉,“北离,你看她!”
“南音!”
温北离皱着眉,目光中满是不赞许。
“听见了,没聋!”南音没好气道。
“浅浅,做人心怀大气,你又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一旁的计老爷子劝秦浅。
小门小户南音:“不好意思,我没门没户,爱计较。”
温北离眉头更深了,周围几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浅浅,想听什么,让她弹。”
这时,温北离出声提醒。
秦浅脸上的不悦瞬间就散去了,明媚道:“正好现在下雨,不如就听《半山听雨》,劳累南小姐在雨里弹奏,琴声在屋里,有约束,没有那股野趣。”
说完,看了一眼温北离,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后,才继续道:“南小姐,可以吗?要是不可以,就算了。”
说到这儿,语气瞬间就委了起来。
“劳累了你,到时候温爷爷知道了,又要担心,他年纪大了,总担心对身体不好。”
闻言,温北离眸色一沉,双腿交叠,冷漠道:“让她弹,出了问题,爷爷那边我去解释。”
想起眼前这个女人,联合老爷子,领证的事情。
语气不悦,对着南音冷嘲:“何况,你一向能折腾,身体怎么会不好。”
雨绵密,看着不大。
但这一会儿工夫,南音外衣已经湿透了。
她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在琴案前坐下。
悦耳的琴声响起。
依旧有那股山水之气在里面。
心态,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雨里,一只蝴蝶随着琴声翩翩而起。
在道观,师父教她弹琴时,蝶宝就喜欢围绕在她身边。
南音似乎回到了之前和师父一起生活的日子。
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超脱于世。
承托得周围的人俗不可耐。
一曲毕。
几人神色各异。
秦浅手心都被她掐红了,转身一看,自己外公居然闭眼沉浸在其中,他的几位弟子也是一样。
温北离,好似没什么表情。
但看着南音的眼神,黑沉,专注,充满了欲望。
她回来这么久,在他面前如何低伏做小,他一次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反而,时不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南音,不能留。
她一定要在温北离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前,除掉这个麻烦。
她不能失去温北离。
温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雨渐大了一些,看到温北离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她立即抢先鼓起了掌。
看着南音的眼神,同猝毒一般。
南音抬头看向给她鼓掌的秦浅,自觉这女人又要作妖。
“很好听,北离,难得听到这么质朴的琴声,我们再听一次好不好?”
“她是给你赔罪,你说了算。”温北离语气淡淡,“浅浅,你一向懂分寸。”
温北离的话里的威胁让秦浅脸上的笑容一滞。
话里带着几分勉强。
“我出国太久,很久没有在这种意境下听过琴,想多听一会儿。”
“哟,稀奇了,听见暴发户谈意境。大哥,你快来看,有人欺负小姐姐。”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秦浅。
秦浅被骂暴发户,眼底一戾,谁敢这么说她,然而看清人后,话音堵在胸口。
“你——”
南音回头,是柏知节,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更高大些的男人,应该是他哥哥。
目光对视,柏知节高兴地朝她走来。
“小姐姐,我满斋找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对牛弹琴。”
说着,将他的外套绅士地披在她身上。
南音没来得及拒绝,见他又转身,对着温北离道:
“温总,你也在?我和哥哥正要给你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