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医生,到应天府参加此次盛会,已经快到一个月的时间!
洪武七年,已经过了早春时节,眼瞅着要进入夏季。
大家离乡日久,渐渐归心似箭。
而且,这场声势浩大的名医大会,虽然影响力越来越大,到后来甚至有人横跨几个布政司,也要过来请名医瞧病,但这种长途跋涉的旅行,只有家境殷实的才能成行,无法形成规模。
该诊治的,也都差不多了!
一个月后,专门为此次盛会搭建的医馆门口,不再是门庭若市,虽然也还有不少人排队就医,但很多都是复诊开药之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或许,这场盛会,也该结束了吧?
其实所有参会的名医,经过这一个月的集中交流,每个人都是收获满满,能有这么多优秀的同行在一起切磋探讨,自身的医术也更上层楼,若是回到家乡,一定能有更好的表现。
“王大夫,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来自各地的名医,也早就彼此熟稔,言语间随便了许多,这天天色渐进黄昏,医馆里没了病人,就有人看着天色问道:“总不能把咱们一直留在应天府吧?”
“我估摸着,也快了。”王天力也跟着抬头看看天色,沉吟道:“先前那位秦大人说的四件事,基本上也都完成了。除了那部医书应该是虎头蛇尾……那个事,是秦大人想简单了,其实咱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或者几张祖传下来的方子,但这个方子,是不能拿出去的呀!”
“没错,王大夫说得对。”有人立刻点头接道:“秦大人不懂医,也不知道这些药方的价值,有点想当然了,那也正常。比如说咱们进献的那张应天解毒散!虽然并非祖传的,但药效绝对灵验,我听说那个病患,现在不但能下床行走,都可以去地里干活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有这样的药效,比咱们预想的还好!”
“可惜啊,可惜!那个年轻的秦大人不识货……”
“算啦,不说这个了。”王天力摆摆手,这里毕竟是应天府地界,那秦枫在这里的官声极佳,若是有什么话被人听了去,造成麻烦那就没必要了。
“虽然那医书弄不成了,但这次全国名医盛会,的确是空前的创举!”又有人感慨道:“我甚至都期待着,这样的盛会,每隔几年,都能有一次,这样同行之间彼此交流,短短的时间内,就有无数新的方子开创出来,更能让大家的医术都上一个台阶!”
“是啊!”王天力附和道:“其实最好每次盛会换一个地点,比如说这次在应天府,下一次可以去西安府,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这样就能给不同地方的百姓解决疑难病症,咱们这些人,也能从不同的病症中,得到更好的机会……”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将最后的余晖洒向人间。
医馆里病人寥寥,众大夫聚在一起闲聊,虽然秦大人之前说的四件事,没有全部完成,但对于此次盛会的意义,大家还是有口皆碑的,甚至期待着未来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忽地!
门外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一开始还很远,后来渐渐清晰,竟似乎是往医馆的方向来的?
什么情况?
众人迷糊了一下,刚好手里都没病人,本来就闲着,索性停了闲聊,出门看看热闹。
待走到门外,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只见一队兵士开道,披红挂彩,声势煊赫,为首一人神色激动,正是秦枫秦大人。
“王天力王大夫何在?!”秦枫远远呼喝,把刚走出门的王天力吓了一哆嗦。
冲我来的?
这要不是整个队伍锣鼓开道,喜气洋洋,王天力几乎都要认为自己要出事了。
看样子,不是坏事?
王天力脑子昏昏的,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迈步而出,忐忑拱手道:“大人,草民在此……”
“王大夫!”
秦枫快步上前,握住王天力的手,连连摇晃,激动道:“感谢王大夫为此次盛会做出的贡献!”
“来人呐!”
秦枫一挥手,身后顿时有早就准备好的下属,将两个盘子端了上来。
金灿灿,银闪闪,耀人眼目!
众人都看呆了!
王天力首当其冲,更是被这阵势弄得连腿都快要软了。
什么情况?
这、这个……
端到面前的,是两个大大的托盘,一个托盘上放着金元宝,一个托盘上放着银元宝,看数量至少都是几十锭!
若是按照一锭十两来计算,那就是……
数百两银子,数百两金子?
天呐!
白银也就罢了!
那黄金……一两黄金,至少相当于十两白银啊,甚至在很多地方,兑付的比例还要高过这个数字。
那也就是说!
这两个托盘上,加起来几乎快要达到万两白银!!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目光火热,眼巴巴地瞅着这惊人的财富。
一个普通人,几辈子,几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哪怕他们在当地都算是小有名气的医生,甚至不少都博得了神医的名号,但即便如此,一年到头,能有个几百两银子的收入,那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现在,这近万两白银摆在眼前!
谁不动心?
王天力人傻了,愣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金银托盘,再看看笑容满面的秦大人,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王大夫进献的应天解毒散,本官已经找人验证过了!”秦枫神色郑重地说道:“经过对病患的走访,现在可以确定,应天解毒散的确是药效极佳的方子,那人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已经可以下地干活!”
“因此,本官决定,应天解毒散,将进入即将正式开笔的医书当中。”
“这里一共是千两白银,千两黄金,便是王大夫应得的酬劳!”
啊!
这!
真、真是我的……
王天力咽了口唾沫,欢喜得快要晕厥过去。
财帛动人心,哪怕出家人只怕都不能真的视钱财如粪土,何况是他区区一个医生呢?
在老家,辛辛苦苦悬壶济世,为的是治病救人,但也同样是为了养家糊口啊!
现在,这么多钱!
虽然药方不是他一个人的,理应跟其他会诊的大夫共同分配,但不管怎么分,几千两银子总能拿到手!
那可是几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