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卖酒了,也不用兼职保洁,我想……”
韩风顿了下。
付晓雅脸色一凛,握了握小拳头,咬牙接话道:“我懂了,马上就滚蛋。”
我对韩风也非常失望,闷闷地低下头。
想不到他接手KTV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付晓雅开除了,让她失去了这份工作。
所谓的好兄弟,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哈哈!
韩风突然大笑起来,“晓雅,谁说让你走了?”
“那是?”
“你这脾气啊。”韩风摇头笑了笑,直言道:“我想让你做大堂经理,月薪这块呢,先拿三千吧,干好了还有奖金。”
付晓雅愣在当场,突然降临的好运让她不敢相信,半晌才惊喜地问道:“风哥,我这种水平的,能行吗?”
“必须行啊!”
韩风继续笑着鼓励,“晓雅,你比我还了解这里,管理上多用点心,大家一起赚钱。”
韩风拱拱手,不乏诚恳神色。
拜托了!
别,别!
付晓雅受宠若惊,慌忙摆着小手,又激动表态:“我一定不辜负风哥!”
声音哽咽,眼圈也变得潮湿起来。
她何尝不是被压抑了很久。
今天,终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我很开心,同时也不免忧虑。
楚海龙将KTV的流动资金都拿走了。
只有半年的有效房租,两手空空的韩风,能保证给付晓雅开工资吗?
但眼下情形,我和付晓雅除了依靠韩风,没有其它的路可走。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韩风今晚的兴致很高,招呼我们围坐在办公桌旁,还递给付晓雅一支烟,详细询问夜美KTV的内部情况。
付晓雅知无不言,韩风认真记录。
能看出来,韩风很想经营好KTV,靠这个生意赚到出狱后的第一笔钱。
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每月一万的住院费,这是韩风必须要挑起的重担。
大致都问清楚了。
韩风便让付晓雅将岗位中的正式工都喊了进来。
六女两男,在办公室里老实地站成了两排。
韩风**烟,面色冰冷。
首先宣布,夜美KTV易主了!
本人韩风是法人,总经理。
现在想走的,不挽留。
找份工作不容易,谁做老板都一样。
大家纷纷表态,都想留下来。
韩风接着宣布了我的职位,总经理助理,却没说我具体管些什么。
又宣布付晓雅为大堂经理,负责全面管理。
不听付经理安排的,一律开除!
这一刻,付晓雅自信满满,腰杆挺得笔直,止不住的开心都写在脸上,是那样的光彩照人。
夜晚,正是KTV客人多的时候。
员工们继续上岗,付晓雅挑起大梁,背着手到处巡视。
我陪着韩风离开办公室,进入一个包厢中,我们随意地喝酒聊天唱着歌,一时间忘记了世间的所有烦忧。
半夜了,
我和韩风离开了KTV,各自回到家里。
面对冷清的家,我的心头又变得沉甸甸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我爸车祸住院中,情况严重,治疗花销是个无底洞。
难说哪天,这栋房子就被徐丽给卖掉。
到那时,我就真的没有家了,只能住在KTV房间的沙发上。
正要上楼,徐丽开门进来了。
她脸色憔悴,看我的目光格外漠然,像是路遇的陌生人。
“我爸怎么样了?”我打听。
“死不了!”
徐丽没好气地哼了声,又皱眉提醒。
“小岩,你已经长大了,家里出了这种事,以后怕是照顾不了你,想想怎么自谋出路吧!”
“放心吧,即便你们都死了,我也一定能活下去。”
我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怎么说话呢!”徐丽气恼地大声质问。
我不理她,咣当摔上了房门。
徐丽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看得出来,她对我爸厌恶至极,再也没有一丝感情。
只是因为,我爸将成为活在轮椅上的累赘,再也无法给她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又能怪谁?
我爸沦落到这种田地,是他咎由自取,也是背叛婚姻的报应。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望我爸。
他被转移到单间病房,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听到脚步声,我爸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翕动着嘴唇,虚弱地说道:“小岩,你来了。”
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
只是喊出了一个字,“爸……”
我爸颤巍巍抬起一只手,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犹豫下,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他再也打不了我了,今后注定人生惨淡,面对的只有怜悯的目光。
“儿子。”
我爸哽咽着换了个亲昵的称呼:“走吧,去找你妈吧!”
“我不去!”
我坚定地摇头。
自从父母离婚后,我妈很少联系我,小妹的电话也不多。
虽然她们不说,我也能猜到,她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我妈也再婚了。
后爸从未跟我说过话,他不会欢迎我。
我长大了,不能从一个火坑,再跳到另一个火坑里。
“唉!我这个样子,你该怎么办?”
难得我爸能发自内心地关心我,我不由鼻头一酸,闷声道:“爸,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自己的。”
“她刚才来过,提出要跟我离婚,还准备了离婚协议书。”
我爸说的是徐丽,跟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徐丽的心肠很硬,连装样子都省了。
我爸还没出院,她就急不可耐地想甩掉包袱,重获自由身。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
我冷漠的表态。
我爸当初跟我妈离婚,也没征询过我的意见。
“我不会签字的,绝不离婚。”
我爸态度坚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缠住她,必须让她照顾我,这是她该付出的。”
我忽然很想笑。
精于算计的徐丽,这次要失算了。
她大概没料到,我爸会如此固执难缠,会让她陷入无休无止的烦恼中。
而我爸苦难的日子,也将要开始了。
离开病房,就在同一层的走廊里,我意外遇见了秦少虎。
他还没出院,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走路一颤一颤很费力,像是没了脚后跟。
看到我,秦少虎立刻火冒三丈,指着我骂道:“周岩,你踏马也太狠了,下死手啊!等老子出院,一定找人弄死你!”
“秦少虎,少他**血口喷人,我可没打你,多忏悔下自己,平日里得罪了谁吧!”
我轻蔑的冷笑,就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随便都能被推倒,重新躺回病床。
我当然不能碰他,一定会被讹上。
我正想离开,却看到派出所的秦所长,正拎着饭盒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