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人,您看还要继续吗?”领头和尚被冷落一边,终于忍不住问了。
还不甘心?郎晔怒道:“继续你个头,我又没死做什么法事?”
郎翌宁瞪眼:“不可对大师无礼。”
郎晔才不管:“老爹你能不能靠谱点,请道士我还能理解,请和尚是干嘛?给我超度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上官盈笑骂道。
郎翌宁却是听进去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请错人了?那银子不是白花了?
宁悬心满脸疑问:“小姨,怎么回事?”
郎晔知道这事要没个说法,以后肯定还要出问题,一琢磨心里冒出来个主意,直截了当道:“怎么回事?不就是因为我这次死里逃生,性情大变,怀疑我要么鬼上身了、要么被人夺舍了呗!”
“夺、夺舍?什么意思?”宁悬心愣道。
“就是怀疑我不是郎晔,变成了别人!”
“啊?你不是郎晔,那你是谁?”
“我当然是郎晔,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郎翌宁和上官盈面面相觑,这么直白就把事摊到明面上来了?
“那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宁悬心虽然医术不错,但女孩子天生对这种神神怪怪的有种莫名的惧意。
“你四不四傻?”郎晔狠狠地屈指对着她光洁的脑门弹了一下,“我说了这是他们的想法,你自己就是大夫,你觉得可能吗?”
宁悬心捂头道:“我哪知道你以前什么情况?再说了,你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啊。我记得老丁头的书里记载过一个病例,病患一会觉得自己是男人,一会又是女人,平时是男人作派,有时又会穿上裙子作女人打扮。老丁头先定为癔症,后来又涂掉了。我问他原因,他说得了癔症的人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但此人不是,他无论是男女何种状态,都很清醒,和正常人一样。”
典型的人格分裂,郎晔问道:“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了解自己的毛病后不知躲哪去了。”
上官盈惋惜道:“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的确可怜,谁会愿意得这种奇症呢。老丁头说他可能是一体双魂,体内可能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宁悬心转头看着郎晔,轻声道:“你该不会也是这种情况吧,你有没有某些时候特别想穿裙子?”
“滚——,我是纯爷们!”医学治不了的病就开始折腾玄学,这很科学,但想污蔑我,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犯罪学!郎晔喜欢看裙子,更喜欢看**,让自己穿裙子?王德发?小辣椒你想死是不是?
“那你怎么没有对许姐姐……”好在宁悬心不是真缺心眼,及时收住了。
这话侮辱性有点大了,郎晔不得不解释道:“你哥我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宁悬心不信:“男人还有不好色的?”
郎晔指了指郎翌宁:“这就有一位。我娘死了之后,我老爹就再也没娶!”
“郎叔?”
郎翌宁手指着自己,一脸诧异,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你看看他,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说是貌比潘安都不为过吧,我娘活着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愿意嫁进郎家,等我娘去世,想来结亲的就更多了,甚至不少做妾都愿意!这也难怪,他当时还未及而立,正是男人味十足的时候,人品相貌家世样样拿得出手,特别是我娘去世老爹在坟前跪了三个时辰直至晕过去的事情传了出去之后,别说南安县,邻近几个郡府未出阁的姑娘都闻风而动了,我说的没错吧?”
上官盈妙目瞥了一眼郎翌宁,心思翻涌,郎翌宁感受到目光,却是头都不敢抬。
宁悬心:“郎叔对伯母的确深情,但我听你这么说他怎么感觉怪怪的?”
郎晔道:“你以为我想说啊,每天都有人想做我妈,你说我什么心情?”
“只要人品好,对你好,有人疼你还不要?”
“关键是老爹他不要啊,他早在我妈坟前就立下了此生不再娶的誓言!你都没看到我小姨伤心成啥样!”
“啥?”
郎翌宁快要疯了,这前后两句怎么能连着一起说的?
郎晔本就是借机想要点醒自家老爹,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天天在面前晃,而且还一片深情,你是瞎了吗,居然毫无波澜?
“瞎说八道,你知道个什么!”郎翌宁一脸怒意。
“我瞎说?你去述职,赵知州为自己妹妹牵线,晚宴还没结束你就跑了;齐财主的幺女比你小近十岁,也算是南安有名的美人,愿意给你做妾,你把媒人骂跑了;还有,黎江郡守的独生女薛小姐远道而来,从家里哭着出去的,我总没记错吧?”
“你、你快住嘴!”郎翌宁的脸快没地方放了。
宁悬心一脸钦佩,赞道:“郎叔当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郎晔隐蔽地看了一眼上官盈,不屑道:“好个屁,**做傻事,简直愚不可及,枉费有人对他一往情深。”
郎翌宁混当没听到,上官盈反而听出了别的信息,惊喜道:“晔儿,你恢复记忆了?”
“对哦,你神经错乱的毛病好了?”宁悬心插话道。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道银芒闪过,郎晔顿时改口,弯腰道:“口误口误,你看肥鸭子又排队了。”
“哼,死相!”宁悬心扭过去,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晔儿,晔儿?”上官盈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心里跟明镜似的。
郎晔这才回道:“哦,小姨不好意思,我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但还没有全记起来。”
“我就说嘛,你肯定记起来了,要不然你爹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慢慢来别着急,肯定会恢复的。小姨终于可以放心了,肯定是姐姐在天上保佑着你呢,感谢诸天神佛。”上官盈闭目合十。
郎翌宁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领头和尚正听得津津有味,看到郎翌宁使来的眼色,立刻明白了:“郎大人,您看令郎已经没事了,我们是不是谈一谈香火的事?”
事实证明郎晔没有鬼上身,那这和尚请得就有点冤了,可毕竟让人跑来了一趟,郎翌宁刚想答应,郎晔一声大吼:“慢着——”
郎晔终于认出领头和尚来了:“大师,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郎少爷说笑了,我未曾见过你。”
“哦,是吗?前天下午在勾栏,我看到一位看戏打赏的,和大师很像啊。那青衣的身段,啧啧啧……”
和尚身子微颤,却仍面不改色:“郎少爷肯定看错了。”
上官盈看出猫腻了,这还是个花和尚?郎翌宁,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郎翌宁尴尬不已,南安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能让人找出来个和尚就不容易了,哪知道正宗不正宗?
“那大师还要给我做法事吗?”郎晔不依不饶,想坑我家的钱,门都没有。
“哈哈,郎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哪需要做法事?我也没帮上忙,就不叨扰了,告辞。”台阶已经给了,再不走等着被赶么。
他倒是识相,但剩下几个和尚不乐意了:“于老三,我听你的把头发都剃光了,你现在算怎么回事?”
“走可以,答应我的五百文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草台班子彻底垮台了,领头和尚跟吃了屎一般恶心,原以为是个轻松的活计,谁知道埋了这么大个坑给他。姓郎的这小子捏着自己的把柄,得罪不起,要是被他捅出去,以后啥活都接不到了。这几个临时拉来的人敢当面反水,肯定也是蛮不讲理的货色,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于老三硬着头皮准备放血摆平的时候,一个皂吏冲了进来:“大人,出命案了!”
郎翌宁神情一肃:“怎么回事?”
“柳家刚纳的小妾被人发现死在房内。”
“柳家?柳洪新纳的小妾死了?”
上官盈隐晦地看了一眼小蔓,小蔓微微摇了摇头。
柳财主家死了人,于老三大喜,这不但对口,还大有可图啊,忙不迭道:“郎大人,您有要事就先忙着,我们先告退了。”
“于老三,你……”
“别废话,答应你们的少不了,都跟我走。”于老三压低声音道。
郎翌宁辖区出了命案,这是大事,也懒得理他,就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