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玄色衣袍的谢云初高耸入云,弹指间号令引雷入阵,神情冷峻,宛若掉落人间的仙人。
她才意识到,这个弟弟竟然这么厉害。
半炷香后。
谢云初收了法阵,款款落在院中,他看到萧瑶后,正要过去,却让容洵拉住,然后同他讲,“这引雷术你是练成了,切记不可乱用,若超过一定次数,必定引来反噬,其后果,想必你们自幼就听闻过我是如何遭受反噬的。”
谢云初抱拳,“多谢师父传授。”
萧瑶已经走进院中,“容舅舅……”
容洵不曾看她一眼,而是走向一侧的藤椅,大手一挥,湿漉漉的藤椅霎时干干净净。
这道术并不高深,她也会。
但,看容舅舅施法,就是觉得很激动,容舅舅是这世上最厉害,最接近神明的人。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刚刚谢云初掌控天雷的那一幕,何尝不像是上神降临?
太强了!
容洵坐在了藤椅上,淡漠的道:“云初,许久不曾见你们二人比武斗法了,不如今日让为师看看你二人实力。”
为师?
容洵从未承认过他们是弟子。
但今日……
谢云初知道,他知道容洵要做什么,他看向容洵,“是,师父。”
萧瑶一头雾水也点了头。
容洵看着谢云初,微微敛眸,别忘了为师的交代,决不可手下留情。
谢云初咬着唇。
这些年,但凡与阿瑶比试,他总是输一招半式……
可今日,师父让他拿出真本事来,不许退让,否则——
刚刚下过雨。
地上全是泥泞。
容洵轻轻提了一下他白净的下摆,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等他二人比试。
萧瑶看到一旁的架子上,各色武器应有尽有,便挑了一把适合她自己的剑。
谢云初道:“姐姐,还请认真对待。”
认真对待。
她从来都认真,只是谢云初不抗揍而已,“找你的兵器。”
“姐姐,这次不用。”谢云初说。
不用……
那引雷术绝不是这两日学会的。
所以,这小子一直都强,只不过是从前都让着他了?
举剑。
剑刃隐隐透着一股蓝光,脚尖一点,腾空而起,直向谢云初攻去。
她倒是想看看,谢云初这小子到底有多强!
谢云初见状,眸中淡漠,可见沉着自信,在萧瑶的长剑距离他一臂之远时,他不过大手一挥,长剑断成了三节,只听见当当当的掉地声。
萧瑶则被一股强劲的气流卷飞出去。
谢云初剑眉微拧,稍一提气,直追她而去,将人搂在怀里,从天上缓缓落下。
他那么凝视着她,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把人搂在怀中。
“姐姐,你没事吧?”
落地之后,谢云初十分愧疚的说。
萧瑶只觉得心脏狂跳,一边有种被欺骗戏耍的愤怒。
一边又觉得,他还是那个傻小子,一直都喊她姐姐。
当姐姐的不能太小气。
特别是他冷峻的面庞,却柔柔的喊她姐姐,让她觉得窘迫极了。
“我,我没事——”她忽然想起什么,朝容舅舅方向看去。
容舅舅呢?
人呢?
谢云初注意到她还在寻找容洵的身影,心头一阵钝痛,“姐姐,师父说他近来修行遇到瓶颈,让我们尽量少来打扰他。”
“是,是吗?”
“是。”
他的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臂膀,搂着她的腰肢。
萧瑶回神来,脸色一红,“你……”
谢云初连忙松开,什么也没有说,喜欢师父,大逆不道。
可她是阿瑶啊。
是他最爱的人。
他会让她爱上她的,一定能的,有些秘密,绝不应该暴露在阳光下。
她将来,是无可挑剔的女帝,而他将是她唯一的皇夫。
“走吧姐姐。”谢云初说着,视线落在她随意放下的手上,伸出手,将她拉住。
萧瑶:“……”
不是,这是做什么?
“姐姐,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从前,他们青梅竹马长大,比武斗法是常有的事情。
牵手算什么?
是很自然很寻常的事情。
萧瑶挣了两下,看他质疑牵着,按了下心口莫名其妙的心悸,便算了。
他真是越长大越奇怪。
先是莫名其妙不喊姐姐了,喊殿下,还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说什么君臣有别。
而现在,又要喊姐姐,还要当她的侍君……
侍君,谢云初当她的侍君,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姐姐坐马车来的?”谢云初问,然后拉着她上了马车。
萧瑶点头,“对,坐马车来的。”
坐下之后。
谢云初想着父亲说的,要克制住对她的敬畏,对她应该拿出对待心上人的态度来。
所以,他尽量做到自然,“姐姐渴了么?”
萧瑶摇头。
“那姐姐想吃什么点心,我去给你买。”
“也不想吃。”
她看着谢云初,今日撞邪了?
也不说属下了,更不说臣了,我来我去,这样多自在。
可是,他总板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
“云初,你告诉我,容舅舅是从什么时候私底下教你这引雷术的?”
谢云初微微一笑,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姐姐喝茶,我再说。”
萧瑶:“……”
算了,还真有点渴,拿过来一口饮下,“说吧。”
“嗯?”
谢云初靠在马车壁上,凝视着她,带着淡淡的笑意就是不说话。
初九说,让殿下对他感到好奇,只有殿下越来越好奇他,就会慢慢爱上他。
“说啊。”萧瑶拧着眉头,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她伸出手要捶他。
谢云初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在她震惊的表情下,拉着她的手,捶在自己肩膀,“云初答应过师父,不能说,姐姐就打我,惩罚我吧。”
萧瑶终于挣脱他的桎梏,谢云初真是变得莫名其妙了。
下车之后。
谢云初也不在书房门口守了,直接跟着她进了书房。
她多看他一眼。
谢云初就说,“姐姐什么时候答应选我做侍君,我就再听姐姐的话。”
萧瑶忽的笑了出来,“小孩脾性,难道我不选你,你就不听我的话?”
“不听。”
她看着他,“谁教你的,这么忤逆我?”
“我可没有忤逆,我和姐姐一同长大,情深义重,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姐姐,姐姐难道舍得处罚我?”初九说的,狗皮膏药式粘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