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庭自己拿了个碗盛了粥,又盛了一些炖蛋,在自己碗里拌了拌。就着小菜,吃了两大碗。
这...是个什么吃法?
皇上拿着勺子从最开始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动过,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小玄庭。
李公公在旁边布菜,刚刚夹起来的肉丸子顺着筷子又滑回了盘子里,他一时间都忘了管,也是呆呆的看着玄庭。
玄庭吃完了饭,拿出一张干净的小帕子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父皇,我吃完了。您慢慢吃。我得出去消食,走上一刻钟,晚些时候还要温书。”
皇上从未瞧见过这样的儿子,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头。
下一秒,就见小玄庭利落地马车上跳了下去,真的围着四周转起了圈来。手脚还上下比划,认真活动的样子。
皇上顺着车窗呆呆的瞧着玄庭,机械似的喝了口粥压压惊,咽下去之后,才和身旁的李公公道:“这是朕的儿子?那个挑剔的,不喜和人接触的小六?”
李公公也是一脑门问号:“回皇上,殿下他...这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缘故吧?”
皇上仍旧不敢置信的盯着玄庭:“什么苦,能将人吃的这么精神?你有没有瞧见,玄庭他还长了个子,他比之前黑了,也结实了。”
李公公点头如捣蒜:“皇上,您说的是啊,六殿下当真脱胎换骨了一般。”
皇上又喝了口粥,眸光微闪:“朕如今倒是想要瞧瞧救治他的那个农家是个什么样子了。”
马车下头,鹊神医却还没在情绪中缓和过来,抓着安德海的衣领子的瞪着大眼睛问:“说,你这两日除了我这个药丸,还吃了什么了?到底是什么?”
“吃...吃了饭菜。”
“什么饭菜?”
安德海快哭了:“就是鸡丝粥,炒肉,萝卜,白菜,土豆,馒头,面条。寻常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呀...”
“不对!肯定不止!你身上有股子药味儿?你肯定还吃了药!”鹊神医仍旧死死的盯住安德海。
“我...我吃了什么药...真的不记得了...”
“他的确喝了药呀,先前暖姨给他开了方子,我让十九给他的喝了。”玄庭遛弯儿的时候一走一过,听见他们说话,顺带着说了这么一句。
“药!对,什么药?那个医师给你开的药?”
鹊神医扯着安德海继续摇晃。
安德海像是破布一般在鹊神医手里面风中凌乱,艰难的推开了他,缓了口气道:“就...就是寻常的药。我也不知是什么药啊。”
“到底是什么?竟然有药可解毒,为什么我想不出……”
鹊神医又开始疯疯癫癫的扯头发。
小玄庭转了一圈回来,见鹊神医竟然还在这扯头发,身边三七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没有令他停止。
当下,玄庭好心的道:“安德海身上就有方子,让他拿给您看看不就是了?”
然后继续活动着小胳膊小腿,从他们一群忙碌的人面前走过。
就这么一句话,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七瞧着小玄庭的背影,心下忍不住赞叹。这皇子就是皇子,还真是和他们寻常人不同哈。三言两语就直接解决了大问题不说,还处事不惊,这般杂乱的情景,他竟然神色不变分毫。看来,这位殿下必定前途无量。
十九早在最初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远离战场,回到了自家殿下身边跟着,当下看了一眼自己主子,忍不住问道:“殿下,您瞧着不觉得惊讶吗?”
玄庭挑眉:“有什么惊讶的?少见多怪。”
当下又看了一眼鹊神医:“他的发疯,其实就还好吧。”
和景爷爷和辛爷爷比起来,他算是好的。毕竟他还没有一生气就串到房顶上去,也没有直接将人的腿敲断,自然也没有想要拎着人出去活埋。
“对对对,有方子。您先松开我。”安德海此时立即告饶。
鹊神医也终于好心的松开的扯着他衣领子,只紧紧的盯着他。
安德海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不敢停歇,立即去自己怀里头去找方子,他左摸摸右摸摸,最终在鹊神医失去耐心之前,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纸来:“应该是这个了。”
鹊神医立即将那两张皱巴巴的纸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铺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子看,看着看着,手也已经颤抖了起来。竟然瞧的老泪纵横。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三七也即刻靠近来看,眸子里头便是带了几分惊疑不定:“这字...”
三七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缩,据他所知,有如此写字习惯的,他好像只见过那一个人。一个猜测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他几乎震惊的盯着安德海看。
“这方子,是谁给你写的?”
安德海自然是也瞧见过这方子的,当下神色间带了几分尴尬:“那个...两位莫要见怪,这方子是一个乡野农妇所写,大抵也不识几个字。方才写的错漏百出。她医术倒是挺不错的,先前我命悬一线,也是亏了她。”
说着,顿时陪笑着瞧鹊神医道:“不过,她的医术相对于鹊神医您还是差了许多的。您不过一颗药,便将我这病给治好了。她一介农妇,自然是比您不得的。”
“你你你...你讽刺我!”鹊神医气的瞪大了眼睛。
忽然,又跳脚,吐沫横飞的张口就骂:“你放什么狗臭屁?你才是乡野农妇!”
“你知道老夫找了这方子多少年吗?”说着,他又心疼的捧起了药方来:“万万没想到啊,这药还可以如此用。奇才,当真是奇才!你怎能说此大才是一介农妇?竟还如此糟蹋这等良方!老夫...老夫非要告知皇上!”
三七紧紧的皱起眉头来盯着安德海道:“这明明是姜医师的药方,你到底从何处得来的?”
“姜医师?”安德海如今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只是下意识的回:“...她是姓姜没错。也的确是个医师。”
三七却没有再看他,只是转头看向鹊神医,声音带着几分赞叹道:“师祖,她当真神了。如今看来,这个姜医师和那个姜医师,是同一个姜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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