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人都好奇两件事情。
第一，演员知不知道自己演的是烂片？
第二，这些烂片，到底靠什么赚钱？
先说第一个问题。
对于那些小鲜肉小花来说，他们在拍摄的过程中，其实是很难对自己正在拍摄的片子的质量，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的。
造成这个现状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他们自己本身业务水平不够，导致鉴赏水平也不够。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拍摄的时候，人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演的挺好的。
第二，也是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视角受阻。
要知道，拍摄是分景别场次的，其顺序不一定照着正片来，拍摄的内容也不会全都剪到正片去。
这导致了演员的视角只能集中在自己这一块，对于其他和自己没有对手戏的演员的表现一概不知，对于全局的认知也天然受限。
那么那些业务水平高的演员、老戏骨们会不会好一些呢？
也不会。
原因还是那个原因，视角受限。
而且，除了视角问题，还有一个题材问题。很多老演员是有其熟悉的题材领域的，离开了熟悉的领域，他们的判断能力就会直线下滑。
就好比国内的老演员们，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在拍摄的过程中对于“科幻题材”有判断能力。
真正能够在拍摄过程中判断片子崩还是没崩的，只有导演，因为导演掌控着全局。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叫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一个剧组，要是业务能力不行的“臭鱼烂虾”多了，拍着拍着，导演很容易被影响的也看不出问题来。
同样的道理，一个导演要是成天都是拍那些“烂片”，成天和那些“臭鱼烂虾”合作，那他慢慢的就会失去相应的把控能力。
不过，即便如此，稍微有些水平的导演，其实还是能在某个节点意识到自己的片子崩还是没崩的，不用非得等到成片做出来才知道烂不烂。
就好比张艺谋当初拍摄《长城》的时候，只拍到一半就意识到自己的片子崩了。
可作为导演，作为整个剧组的主心骨，他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一露出这种情绪，剧组当时就得出问题。
上千人的大组，好几亿的投资，剧组的心散了，那《长城》可就真的没得救了，甚至会面临预算花完片子却做不完的大麻烦。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一切都好的拍下去。甚至上映了之后，为了给观众信心，还得继续嘴硬。
类似的情况，现在发生在了《新乐园·望仙2》的导演郑宇身上。
此时《新乐园·望仙2》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并且进入了后期制作的流程。
在这个时间点，特地重新看了一遍《望仙1》的郑宇，终于是意识到《望仙2》被自己拍崩了。
而且是全面的崩了。
先说服化道，本来服化道是继承了《新乐园·望仙1》的“遗产”，实在是不该出问题的。
可被公司各股东塞进这个“热门IP”来蹭热度、来露脸的大小演员，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愿扮丑的、不愿露额头的，不愿这个不愿那个的；你今天过来讨个人情、明天她过来撒个娇。
到了如今，郑宇忽然发现，原本质感很好的服化道，现在竟然呈现出了一股子古偶网剧味，这和《望仙1》的水平相差甚远。
不仅如此，还是因为被塞进来蹭热度的演员太多了，有的演员说不了长段的台词，所以自己安排不了长镜头；
有的演员觉得自己左脸更好看，所以自己的镜头调度，只好考虑去拍摄他的左脸。
有的演员觉得前顺位柔光，能让自己的面部更平整好看，所以，拍她的时候，只能用这个位置的光。
拍过视频的人都知道，灯光是画面质感的核心，这个不能按剧情要求去安排，那拍出来的东西还能看吗？
更要命的是，《望仙2》的男主罗书全现在是华海的股东之一，本身又是个所谓的北影教师。
在双重身份的加持下，导致罗书全的要求特别多，今天这里提点意见，明天那里提点想法，仿佛不这样显示不出他的水平来。
女主汪雨若的演技，又不足以支撑其像《望仙1》的吕沁瑶一样去表演。
郑宇还得为汪雨若的演技，去妥协掉一部分难以处理的剧情，因为她的情绪达不到，演了适得其反。
总而言之，郑宇在拍摄的过程中不知道答应了多少“小要求”，做了多少“小妥协”。
而这些原本在当时看来只是一些小小的改动，到了最后集中起来，让这部片子零碎的可怕。
崩了！
全特么崩了！
服化道崩了、画面崩了、剧情崩了、演员崩了，现在还不知道后期的特效会不会崩，但郑宇的心态已经崩了。
和他一起崩的，还有被他叫过来的制片主任楚云鹏。
“不是，老郑，郑宇！这**可是《新乐园·望仙》！”楚云鹏说话时身体前倾，双目圆睁，额头的青筋暴起，声音像是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
作为制片主任，也是《新乐园·望仙2》的实际制片人，其平时最大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管预算、管后勤，可以说是忙上忙下，一刻不得停。
现在眼看片子马上杀青了进后期，然后等着成片做出来大赚特赚，结果郑宇告诉自己，这片子有可能崩了。
这让楚云鹏一时半会哪里能接受？
他接受不了，郑宇更接受不了。
在郑宇看来，华国科幻片的市场是肯定有的，而且是大大的有。但华国国内目前科幻题材的电影、电视剧却就没几个。
甚至可以说，目前市面上能叫得出名字的，全都是徐希羽的作品。
也因为徐希羽的数次成功，让很多资本都想往科幻题材里钻，就是苦于没有相关的人才，投都不知道往哪儿投。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能在“科幻题材”上取得一些成绩，那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的导演事业迎来一个高峰。
可砸了。
偏偏自己的科幻**秀有可能砸了。
更恐怖的是，自己拍砸的片子，还恰好是《新乐园·望仙》这么个在国内国外都广受好评的IP的续集。
想到这里，郑宇的头发垂在额前，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对着楚云鹏道：“老楚，你说《望仙》这么好的IP都被我给拍砸了，业内会怎么看我？”
“你先别管业内怎么看你，你先**考虑公司的领导怎么看咱们吧！这片子投了多少钱你知道吗？要是亏了，咱们都得收拾东西滚蛋！”
“滚蛋？呵！”郑宇苦笑了一声。
紧接着半死不活的继续道：“滚蛋还是好的，我现在担心以后业内老板们一看到咱们，就会说咱们连徐希羽的项目都能拍亏了，可见能力有多差。”
“……”楚云鹏被这话说的噎住了。
是啊，连徐希羽的片子都能拍亏了，这特么也算是创造历史了，毕竟徐希羽出道以来，做了十几个项目，全都是赚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大赚。
就连那个被主动下架的《开端》，也都在国外和女主古丽夏提的身上把成本给收回来了。
自己和郑宇把《望仙2》这种一眼赚的项目给做亏了，这不是自绝于行业吗？
想到这里，楚云鹏直接开口道：“老郑，你是导演，这片子拍砸了，关我什么事？别扯我头上来。”
“这片子砸了其实跟我也没关系，主要就是那个罗书全！”郑宇也开始找理由推脱责任。
自己可千万不能担上“连徐希羽的片子都能拍亏”的名声，这名声真的要不得！
于是乎，没待楚云鹏回话，他继续到：“你说那个罗书全，**的菜做的不怎么样喜欢教人做菜；戏演的那个**还喜欢改戏，显着他了？！
还有那个汪雨若，我都不想说她，**，水平不行，架子挺大，成天哪来的那么多要求？不就是毛高俊的情人吗，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听到郑宇提起汪雨若，楚云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主要是汪雨若对于剧组生活上的要求贼多，最后全都落到制片组来满足她了。
于是乎，他讥诮道：“听说我们汪老师让毛总和齐总做了同道中人，人家这是把自己当成双倍老板娘了。
她还想跟吕沁瑶比，我呸！她也不去监视器看看自己演的那个样，她拿什么跟吕沁瑶比？！她连古丽夏提都比不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
足足骂了半个多小时，心里的那股气才算少了一些。
过完了嘴瘾之后，两人又不得不面对着拍崩的问题。
楚云鹏到底是跟钱打交道的，脑子活泛一些，思索了一阵之后，他开口道：“老郑，要不，咱们想办法劝张总开二级市场吧。”
所谓的开二级市场，就是“烂片”是怎么赚钱的渠道之一。
具体说起来很复杂，但简单解释的话，就是把《新乐园·望仙2》的收益权做成权益包转卖出去。
很多小鲜肉小花主演的剧都是这么做的，其真实投资或许就5000万，剧组那边拿着这5000万开拍。
而出品方这边则是把这5000万的权益拆分，加价卖给其他公司。
等于说，剧还没拍完呢，出品方已经回本赚到钱了。
而其他公司买下来之后，总体的所谓成本可能就到了1个亿，他们也会拆了再卖，就这么一路击鼓传花的卖下去，直到卖到普通的个人投资者手里。
这些个人投资者和什么“微商”、“资金盘”之类的群体高度重叠。
最后，一个原本成本只有5000万的片子，在市场上流传的成本，很可能就变成了三个亿，五个亿之类的。
有的人或许接触过这样的投资项目，三万五万一个档，十万八万一个档的，然后被坑了。
现在有很多短剧也是这个模式，先鼓吹短剧挣钱，然后售卖“权益包”，这基本上都是坑。
因为真正一眼就能赚钱的项目，人家都是搂在自己手里的，不可能会拿出来转卖，就像《新乐园·望仙2》一样。
但普通的个人投资者是不懂这一点的，只会被卖权益包的忽悠说：这里面有哪个哪个明星，哪个哪个导演，哪个哪个平台给了S级的推广资源之类的。
基于以上的现状。
楚云鹏觉得，如果张健柏能同意他售卖《新乐园·望仙2》的权益包。哪怕拿出一半来卖，这剧都有可能直接回本，剩下的就是纯赚。
“老郑，你想想，徐希羽现在风头正盛呢，再找不到比他现在风头还大的人了。而且，《新乐园·望仙1》之前的成绩有目共睹。
咱们只要着重宣传‘徐希羽作品’这个概念，再强调强调《望仙1》之前的成绩，《望仙2》的权益包，一定会被抢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