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和痉挛已经使得叶云阳有些精神恍惚了。他整个人像一摊烂泥那样软倒在副驾驶上,双眼无神的望向窗外。
这是他打从地狱出逃以后第一次感觉到死亡降临的感觉,有过多次暴毙和猝死经验的他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怡情从鹿鸣手中接过银针,眼下第一要做的,就是先止住云阳那连续剧烈的咳嗽。
咳嗽其实也属于经脉问题,在她所学的医理中表示:在人身上,手臂处靠近手腕处约3/4的那个位置,有一个**。找到那个**后,用银针刺之,即可迅速止咳。
她一手握住银针,一手掏出打火机,稍稍的那么炙烤一下,等到它冷却以后,一针就朝着云阳的手臂刺了过去。
鹿鸣扶着他的手腕,撸着他的袖子,怡情则轻轻的旋转着银针,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滴落到云阳的手臂上,也来不及擦,只是片刻的功夫,云阳的咳嗽就已经止住了。
云阳艰难的呼**,胸膛也随着那呼吸剧烈的起伏。他的眼神很僵直,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窗外,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似的。
一种无形且阴冷的气息从云阳的眼神中散发出,而那种气息,是怡情和鹿鸣这两个人在熟悉不过的了。那是一种杀气,一种在面临强敌或死亡威胁时他所展现出来的。
他看到了什么?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可是,除了路两边快速飞过的**堆,什么都没有。
“嘿嘿嘿,来呀,凭你也想弄死老子吗?”云阳对着窗外趴着的东西狞笑道:“知道吗?爷爷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东西趴在车窗外,它那漆黑圆润且没有五官的脑袋就那么直勾勾的贴在车窗上和云阳脸对脸,它穿着一身西装,背后也扭动着无数漆黑的触肢。
“你在说什么啊?云阳!你到底怎么了!?”身后的怡情此时已经害怕起来了,在她的视野中,云阳所靠的那个车窗外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云阳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自言自语,而且还笑的很诡异,就像是和什么东西对话一样。
那情景,把鹿鸣身边儿的小孩儿都吓的不轻,一个劲儿的往鹿鸣怀里钻。
“仁慈的天父啊!他该不会是被什么恶魔给缠上了吧!噢上帝啊,请您拯救这个可怜的,无辜的孩子吧。”劳拉本身就是一个极其虔诚的基督徒。她知道这种情景,准跟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有关。她知道恶魔怕什么,恶魔怕上帝,只有上帝才能拯救被恶魔侵扰的人民。
所以她边开车,边祷告:“仁慈得上帝啊,且聆听你虔诚的信徒的祷告吧……哈利路亚,以你的权柄捆绑一切牛鬼蛇神……哈利路亚……”
那银针很快就生效了,云阳的咳嗽已经不那么剧烈了。在劳拉阿姨的祷告声中,怡情和鹿鸣也在那里紧张的配着药品。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关头里,众人只听见副驾驶上的云阳大吼一声:“草泥**”,随即就见他如饿狼一般打开车门扑向了那门外的虚空。
见此情景,那劳拉“啊!”的一声惊叫后猛点刹车,这一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后座上的三人没有防备,脑袋撞在了前车座上不说,连那配的药,也撒了一车。
也顾不得收拾了,众人忙下车去查看,就见那满身是灰的云阳正滚在那土尘里和什么东西扭打在一起。
当然那东西他们是看不到的,就他们所看到的是,云阳在那里自己表演着无实物话剧。
怡情担心的不行,想上前去拉他一把,但被云阳一个眼神逼退:“别过来,他**危险!”
“你到底是怎么了,阳哥!”鹿鸣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你说他叶云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云阳将那个黑色的“火柴人”死死的压在身下,并朝他的脑袋上死了命的捶打着他的血拳。而那个火柴人已经将他的触手牢牢的缠在云阳身上,并且还在那里不断的收紧着,它就像一条黑色的长着四肢的蟒蛇,拼了命的,想要将它的猎物扼杀在他的身体中。
疼痛,窒息,和疯狂的新鲜感刺激着云阳的大脑,巨量的肾上腺素飙出,使得他叶云阳暂时获得了免疫疼痛的能力。
他狞笑着,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狼,那眼神中锐利的露着寒光。他死死的扼住火柴人的咽喉,同时也伏下脑袋,死了命的去撕咬着火柴人的脑袋……
劳拉将三人拉到一边儿,她对着三人十分认真的说道:“别过去,确实如他所说的,那里很危险。”
“啊!?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那样……阿姨,你见的事多,他是不是疯了……”鹿鸣看了那边儿的云阳一眼。
“不像啊,我们所学的医学知识里,没有一个人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发疯啊,况且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打架……”
“对,他没有疯,这是被恶魔缠上了,之前我们教会里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样,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圣经》啊?”
“圣经……?”鹿鸣刚想回答到没有,却见怡情急切的在一边儿翻找着他们的背包。
“有,嘶,等一下,有,是不是这本……”怡情从包里摸出来那本黑色的很厚的,像词典一样的书籍。
鹿鸣这么仔细一看,心道:“这不就是之前他们在加油站旁边的那个房子里找到的吗?没想到被怡情就这么给带出来了。”
劳拉一看,眼神随即一亮,她从怡情手中将那本圣经接过,大致翻了翻检查了一下,惊喜道:“就是这本,太好了,看来上帝是站在咱们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