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令仪！你在说什么？”
林父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妻子有多爱婉婉，他一清二楚。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的没错吧，爆炸案跟军阀脱不了关系。我跟老张，还有那个孩子跟这些军阀无冤无仇，车子怎么就被放了炸弹？”
林母一把推开林父，冷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林书婉，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宠溺和疼爱。
她像是看着扫把星，不，像是罪魁祸首一般看向林书婉。
“阿妈……是，都是因为我……”林书婉咬着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唇，还没开口眼泪就不停的滑落。
她知道阿妈是在为那两条无辜的生命惋惜，她也同样如此。
阿妈说的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造孽。”林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快速的回了病房。
“婉婉，你阿妈肯定是被刺激到了，我去跟她聊聊。”林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柔声道：“你阿妈还在病着，她说的话都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阿爸你好好安慰安慰阿妈。”
林书婉勾唇惨然一笑，脸色惨白的可怕，眼底也全都是泪水，看不到任何往日的光彩，整个人尽显狼狈。
她跌跌撞撞的靠在墙壁上，用力的**心口的位置，却仍觉得闷到无法呼吸。
病房里传来父母的争吵声。
“你还要我怎么做？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她从来都有主见，出国留学后，非要我们去国外玩。
清扬死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他身边，这是谁造成的？”
“杜令仪，你冷静点。”林父一向温声温语，可听到林母的这番话，他第一次出声呵斥着。
“我冷静不了。她当初非要嫁给军阀，如果一早听我们的话去南方，我们全家何至于在盛城受辱这么些年？”
林母似乎是不吐不快，房间里的争吵声愈演愈烈。
可站在门外的林书婉，却从头冷到了脚底，一时连眼泪都忘了流……
“本以为离了婚就好，可她的性格无法无天，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今天是爆炸案，明天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对付我们呢。”
林父虽然觉得妻子的反应太过反常，可他却更担心他的女儿，便痛心道：“婉婉还在外面，你小点声。”
“我就是要让她听到，她这些年被我们骄纵惯了，要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我早就不认她了。”
林母的声音逐渐尖锐，陌生。
像是一把带着倒刺的利剑，在她的心头用力的刺进去，却又狠狠的拔了出来，带走了她的一片片血肉……
二十多年来，林书婉第一次听到母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林书婉的喉咙像是被锁住了一样，她想说一句对不起，可是还没张口，却满腔都是血腥味。
她艰难的呼**，温热的液体却抑制不住的往外喷涌。
她双手紧紧地捂着嘴巴朝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跑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林父上前想要抱住林母，“老张和那个孩子的死确实令人难以接受，可如今逝者已去，我们能做的就是……”
“算了，你也别安慰我了。”林母出声打断了林父的话，一头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办出院手续吧。”
林父快速的离开病房，在走廊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林书婉的身影。
正巧看到风芷拎着饭盒上楼，林父便急忙交代着：“见婉婉了吗？”
“没有啊，小姐没来医院吗？”风芷知道林书婉昨晚就出了门，怕被林父发现端倪，也不敢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