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天街回到葭萌官署,便谢过了许鹏,来到蜀军给侍卫安排的歇息处,我跟何轻舟分到一个房间,因为老何要负责值守,所以实际上就是我一个人单住。
推**间的窗子,居然正对着白龙江。上半夜的月光,把那不远处的白龙江照得波光粼粼,远方的山色在星光掩映下,给人以一种静怡之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不断琢磨许鹏今夜的话,一个口袋,那头不扎,我这里守着,那不是自欺欺人……看似合理,其实却是个悖论。
白水关扼守百里蜀道,莫说百年来从未被攻破,就算哪天天降神兵攻下了白水,那也不可能百里山道把巨大的战船给拉到白水关,所以水道入蜀,最蠢的办法就是在白龙湖伐木现造战船,这种蠢出天际的法子,那蜀丞相做梦都要笑醒十几次。更何况白龙江绕过葭萌关后就向南汇入嘉陵江,奔渝州去了。大梁军队要从陆路转水路再转陆路方能绕开葭萌,可如果要继续进兵锦官城,还是绕不过剑阁天险。
葭萌这个位置,承前启后,进可从剑阁呼唤援兵驰援白水,守可无视白龙江漏过去的少量敌军,退则可迅速退入剑门关后,以逸待劳。最关键的是,葭萌居中,是前后方信息交汇之处,白水战事一开,半日之内葭萌即可得报,而与后方剑阁距离半日都不到,这还没算天上飞着的那迦楼罗。
难怪侯骑司会钟情于此,且小日子过得从容又自在逍遥。
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直到下半夜才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便听到官署院子里人声嘈杂,是大家伙晨起在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出发了。连忙起来,把行囊整理好,一手拎着落云,匆匆来到大院。正赶上李宁在与童侍郎、梁亥杰话别:“两位尊使,李宁因关防重任在身,此番就无法继续陪同二位尊使前往成都了!”
“成都??”,三公子有些奇怪。
“啊,敢叫二位尊使知晓,古蜀国昔日迁都于今日之锦官城,一年成聚,两年成邑,三年成都,是为成都。先帝在世时本就有意恢复古都名,奈何三年前先帝因积劳成疾,正德27年薨于渝州。少帝即位,国家一片风雨飘摇,幸得丞相临危受命,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蜀国之万象更新。“
“有感‘三年成都’之典,故已经大定,自少帝三年正月初一起,锦官城正式更名成都,不日将通告天下。咱们这私下就先改口了,让尊使见笑了。”
“成都……好名字,可喜可贺啊,这锦官城就还能叫上一个多月了?”
“倒也没那么急迫,还有一年的过渡,少帝三年这两个名字是可以并用。到后年才会完全采用成都之名。”
“那,这从葭萌到涪城,还有一百余里。我们就早点出发了,多谢李司曹盛情款待。”,童侍郎一夜休息得很好,此刻神采奕奕,就想着早点赶到涪城好好休整,毕竟这葭萌关条件还是简陋了些。
“童正使所言极是,今日还是要辛苦各位。这一路的安保,就还由我侯骑司许鹏全权负责,各位大人有何吩咐,只管找他!”
“有劳了,那就,就此别过。希望在锦官城……啊,在成都还能与司曹大人再叙!”
“那是一定的,这……就恭送尊使,一路顺遂!咱们成都再见!”
于是,一路人马就在许鹏的开路护送之下,离了葭萌关,朝剑阁而去。
那三公子亥杰又耐不住寂寞,改骑马,又溜到后边来。
“看这白龙江,便是在这隆冬时节了,两岸还是如此苍翠,天府之国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蜀国丞相治下,几乎年年是风调雨顺,也不知是天命如此,还是有什么诀窍。”,我悠悠地似有所指。
“怎么?听这意思,慕容大人是有什么打算?”
“公子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到了涪城后,我需离队几日。”
“去哪?”
“都江堰……”
…………
“我也正有此意,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