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到了极致,霍司州的脸上反而没有表情。
冷冷扫视着她,看没有生命的物件一般。
好像她跟路边的石头、野草,又或者……**,没有任何区别。
在他的目光下,陆念越来越冷,颤抖得越来越明显。
“倒也不是毫无价值。”
冷嘲中,男人滚热的手掌沿着她的下颌线缓缓挪动。
略粗糙些的掌心贴着她修长脖颈,掌握着她的生命,感受到动脉中汩汩流淌的血液。
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略微平息了他的燥怒。
轻慢把玩着她如玉肌肤,男人满意俯身,细细品味她的唇瓣。
陆念身体僵住,下意识想推他。
被他擒住手腕,微微用力。
陆念整个人陷入病床,双臂被他压在头顶上,乌黑的发丝铺陈。
肌肤雪白,唇瓣嫣红。
眼尾和脸颊都沾着点绯色,有种天真的妩媚。
霍司州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
喉结轻滚,啄吻着她线条清晰的锁骨:“这身皮肉,倒是**。”
这个语气很熟悉。
偶尔他看到感兴趣的项目,也会这样薄唇微勾,带着三分兴味,用这种语调点评。
如今,她也是他眼里稍有兴趣的商品。
心尖刺痛,莫大的耻辱涌上心头。
这个姿势太过不堪,陆念试图挣扎:“放开我!”
“这就受不了了?”
霍司州唇角翘得更高,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问:“不想帮你的纪医生了?”
浑身一僵,陆念不敢置信看他。
相对于她姿态狼狈,他看起来依然尊贵禁欲,一丝不苟。
西装三件套平整合身,连褶皱都透着精心打理的痕迹,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
随时可以出入各种正式严肃的高端会议,衬得她更加凌乱靡艳。
羞耻让陆念眼眶里盛满泪水。
感受到男人态度轻慢,用手指撩开她病号服的领子,指腹细细摩挲她的肩肉。
清晰的触感,让她不争气战栗,身体发软。
不自觉溢出轻哼。
那声音实在是太过迷离,陆念脸色一白,又迅速红了个彻底。
她丢人得恨不能咬断舌头,男人却好像被取悦道,胸腔震颤发出一声低笑。
白嫩脸颊染上红霞,陆念羞恼至极,狠狠咬了口腮肉。
借着痛意嗓音沙哑:“是不是这样,霍总就愿意帮青澜了?”
她故意强迫自己看他,等着他回答。
那点尚未消散的笑意凝结,霍司州黑着脸捏住她的脸颊,杀气腾腾:“陆念!”
她怎么敢!
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
她把这当成什么了?
交易?
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她竟然不惜把自己当成商品?
荒谬,可笑。
怒火卷土重来,气势比刚才更高上千万倍。
有那么一刻,霍司州恨不能掐上那漂亮修长的脖颈,让她再也说不出这种话。
最终他黑着脸,浑身散发冷气。
恶狠狠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念躺在病床上,病号服凌乱。
她的锁骨上还有几片暧昧的痕迹,夕阳偏移,有几缕昏黄的光线照在上面,像美丽的艺术品。
眼神空洞,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突然自嘲地笑了声。
*
“霍总。”
白江与担心地透过后视镜,看向气势骇人的男人。
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来医院探望,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还一副心情差到极致的样子。
何苦。
心底无声叹息,白江与的态度更加小心:“霍老爷子让您回电话。”
黑眸盛满冷意,霍司州沉默许久:“去老宅。”
“是。”
*
霍老爷子退休后最大的爱好,除了钓鱼就是种花。
霍司州到的时候,他正在花园里亲自修剪花枝,神情平和。
“爷爷。”
霍司州上前,接替老管家的位置。
主动帮忙递上花剪:“您找我。”
“有空了?”
霍老爷子应了声,稳稳剪下一小块枝干:“白家那女娃,怎么样?”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白家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了这么久。可惜身体实在是……”
摇摇头,霍老爷子继续手上的动作。
漫不经心地聊着,爷孙两个显得格外融洽。
等到收拾好,霍老爷子擦干净手,坐下喝了杯茶。
这才慢悠悠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薛家?”
霍司州微顿。
“过段时间,巧巧肚子就该大起来了,该安排的也要安排上。”
仿佛没察觉他的异样,霍老爷子继续道:“总不能人家女儿都要生了,咱们家还没个态度。这太欺负人了。”
“结婚生子都是大事,你爸他们也该回来了。”
霍老爷子说:“霍家许久没有办喜事了……”
“爷爷。”
透着点冷意,霍司州沉声道:“我跟薛巧巧,不合适。我……”
“合适?什么叫合适?”
掀起眼睑,霍老爷子神色微沉:“她肚子都大了,才说不合适。你是怕我活太久,趁早送我走是不是?”
“我没有这个意思。”
霍司州垂眼:“您别说这种话。”
“我们那个年代,可从来不谈合适。弄大了人家肚子就该负责!”
拐杖敲在地面上,霍老爷子沉声:“敢跟你爸学,我打断你的腿!”
大概是动了气,他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老管家紧张帮忙顺气,忍不住道:“少爷,您别怪我多嘴。老爷子都是为了您好……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管您多少年?就当是为了老爷子安度晚年,您……顺着些吧。”
无声攥紧了拳头,霍司州眼底沁出点猩红。
“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不气死我这个老头子不甘心!”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霍老爷子拍桌:“口口声声不合适,睡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别人硬把你捆在床上了?她不合适谁合适?怎么,也打算领个新的过来,给老头子我开开眼?”
霍司州垂眸沉默。
领?
他领谁?
只怕人家也不稀罕。
烦躁揉了揉眉心,他倏然起身。
“少爷!”老管家忧心忡忡。
“爷爷放心。”
克制咬住腮肉,霍司州神情如霜雪:“下周末,我去薛家拜访。”
这是应了。
霍老爷子瞬间眉开眼笑:“臭小子,这还差不多……管家,去,好好挑挑我那里有什么合适的,给这臭小子准备上。第一次登门,可不能失了礼数。”
“哎!”
两个头发雪白的老爷子,高高兴兴去挑东西。
霍司州站在原地,感受到夕阳的余晖冰冷洒在身上,带来萧瑟冷意。
最后一缕阳光挣扎,残阳落入深山,夜色渐起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