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念羞得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霍老爷子和老管家笑容更大。
倒是霍司州神色如常，看一眼两个为老不尊的老人，终究没说什么：“我们先去吃饭。”
“快去快去。”
“阿州。”
指甲快要掐进掌心里，眼看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白知梦终于忍不住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假装面色如常地询问：“你跟陆小姐怎么起这么晚？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话问的。
在场几位脸上都有些微妙。
不知道该说她自欺欺人好，还是说她天真无邪好。
陆念有点不知所措，忽然旁边伸出手将她整个搂了过去。
动作亲昵地贴着，霍司州黑眸平静地看过去，道：“没有不舒服，就是累了多睡会儿。”
累了。
好端端回房休息，怎么会累呢？
白知梦知道自己再问就惹人讨厌了。
尤其是，她清楚看到伴随着动作，陆念的领口被扯开一点。
白嫩精致的锁骨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可以想见有多么激烈。
她的脸色骤然惨白，几乎要控制不住眼泪。
忙飞快低头，不敢再说话。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陆念忍不住左右看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司州这么说，难道就不怕白知梦伤心吗？
他们两个，还没有和好？
为什么？
明明霍老爷子都同意了，而且白知梦的表现，分明是很喜欢霍司州的。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折腾什么。
还是说，白知梦跟霍司州说了她暂时不想跟他结婚的事情，所以他生气了？
也对。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霍司州这样的表现，恐怕是在故意气白知梦吧。
想通了关节，陆念脸上的热度也褪了许多。
*
等吃完饭，白知梦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正贴着霍老爷子说些什么，脸上的笑容无比明媚。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吴岚无比自然抬眼，笑着说：“司州，快来。梦梦正在说你们上学时候的事情呢，你当时真的为了梦梦跟那个许时比赛了？快来给我们讲讲。”
白知梦也含笑看过来，撒娇：“阿州，爷爷不信你当时那么中二。你快来给我作证，我可没有撒谎。”
霍司州停顿片刻。
霍老爷子笑得红光满面，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他淡淡应了声：“嗯。”
陆念站在原地，看着这和乐的一幕。
不需要参与进去，她就知道白知梦要分享的是她不曾参与过的事情，凑过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与其不尴不尬地强行融入，让大家都不开心，不如就识趣些。
起码大家都自在。
几乎不需要考虑，陆念就做出了选择。
“刚才不小心吃得有点多，我去花园散散步。”
她笑着打过招呼，转身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白知梦娇嗔喊“阿州”的声音，和霍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之前陆念还会因为他们之间亲密融洽的气氛有些难过酸涩，此刻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清晰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她反而有些释然了。
心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她独自去花园里散步。
走了会儿觉得累了，就到亭子里坐着，看着胖嘟嘟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
趴伏在围栏上发呆的功夫，一阵清脆又熟悉的鸟鸣声响起。
陆念眼睫颤了颤，忍不住朝着鸟叫的方向看过去。
霍家老宅面积很大，绿化做得也好，有鸟鸣声不奇怪。
但这叫声——
是山木？
白知梦把她的相思鹦鹉也带过来了？
还是说山木自己不知道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万一飞出去，找回来就难了。
这是霍司州送给白知梦的，白知梦一直都非常喜爱，陆念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鸟鸣声时不时响起，陆念就循着声音找过去。
只是还没等见到山木，鸟鸣声就渐渐消失了。
陆念心里一急，忍不住出声喊：“山木？你还在吗山木？”
该不会已经飞走了吧？
她带着几分焦急穿过竹林，那边是山木叫声最后传来的地方。
走出竹林的那一刻，视野豁然开阔。
看清面前的景象，陆念瞳孔骤然一缩，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山木！
华丽的羽毛确实属于山木没错，那只活泼可爱、叫声好听的相思鹦鹉，此刻却没有神气站在高处梳理羽毛，而是躺在泥地上，引以为傲的羽毛都暗淡了许多，混杂着灰尘。
陆念的手指不自觉颤抖，飞快走过去捧起山木小小的身体。
小鸟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僵硬地躺在她的掌心里，细弱的小脖颈以令人心惊的弧度垂落，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维系着。
它的细脖子，竟然活生生被人给拧断了。
是谁这么残忍，要对这样一只美丽又无辜的小鸟下手？
陆念瞳孔地震，大脑中一片茫然，指尖都在颤抖。
看架势，山木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鸟身已经僵硬冰冷。
那她听到的鸟叫声是从哪里来的呢？
怔然中，还不等陆念想清楚，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含笑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教会的，肯定要跟爷爷显摆下。”
白知梦娇俏欢快地撒娇：“爷爷您别急，山木最喜欢在这边唱歌了，等会儿找到它我一定……陆小姐？”
伴随着他们拐过假山的遮挡，白知梦声音停住。
她只能看到陆念的背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带着笑意走过来：“陆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蹲着？裙子都要弄脏了。对了，陆小姐你有没有看到山木啊？它刚被训练了表演，我要让它给爷爷……山，山木！不！山木！”
看清陆念掌心托着什么的那一刻，白知梦的声音骤然变调。
她的脸色惨白，眼泪几乎立刻就滚下来。
捂着胸口大声质问：“山木它怎么了？陆小姐，你对山木做了什么？！”
她的心脏病受不得刺激，此刻捂着胸口呼吸有些困难，却还是飞快扑过来抢走山木。
眼泪成串掉落，她哽咽着哭喊：“山木，山木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山木，山木你不要睡了。”
伴随着她摇晃的动作，山木断掉的脖子也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