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雪躺在炕上循声看过来:“宴礼?你们回来了?这就是苏臻吧?”
苏臻笑着走了进去:“是,姐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躺的我难受。”
陆冰雪说着坐起身,招呼他们坐下。
“我听妈说你们今天领证去了?我看看啥样的?听说现在的结婚证上都可以放照片了?我和你姐夫领证的时候还不能呢。”
陆宴礼笑着把揣在兜里的结婚证递给她。
陆冰雪接过来看了又看,真是满眼的羡慕:“我听说结婚证可以补办,到时我和你姐夫也补办一个这样式儿的去!”
苏臻无奈地想。
这个傻姑娘呀!
她可得怎么提醒一下她呢?
若直接让她跟王树强离婚,这个恋爱脑肯定不会听她的,弄不好还得怪她呢。
她笑了笑,闲话家常那般:“姐你跟姐夫的感情可真好,他很疼你吧?”
陆冰雪神情满是得意:“那可不,他每天下班都会给我带好吃的,你没看我都胖了吗?”
苏臻笑问:“是吗?都什么好吃的?不会是食品厂的糕点吧?”
“对啊,他是厂里的主任嘛,不带这个还能带什么?”
苏臻佯装恍悟:“哦对,食品厂是会有些食品残渣的损耗可以分给厂里工人的。”
她说完看着陆冰雪又笑着补了句:“但姐夫是车间主任,给你带的肯定不是损耗,是好的糕点吧?”
陆冰雪的嘴角微抽。
他带的还真都是些食品残渣。
其实苏臻没说之前,她都没往这上边想,毕竟那糕点也能吃,就是碎了点,给她往回拿不也是惦记她吗?
可现在想想,纺织厂的烂布头,食品厂的食品残渣,是有人会当个好东西拿回家。
但也确实不值得她这么高兴和夸赞。
她可是陆政廷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何至于这般不值钱?
她忽然为自己刚刚的洋洋得意而觉得尴尬不已
“是、是,他拿的都是好的。”
苏臻也没拆穿,又哄道:“姐夫这么疼你,你可要好好养身体,这小产比正常生产还得注意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嗯,我知道,你姐夫也这样说,要我好好养着。”
苏臻暗暗撇嘴。
那王树强就**有张嘴。
让好好养着,他怎么不来伺候呢?
“姐夫来看过你好几回了吧?他肯定特别惦记你吧?”
陆冰雪甜蜜的表情僵了下,随即解释:“他、他工作忙,哪有时间过来看我,来一趟也得一个多小时呢。”
苏臻佯装尴尬的笑了笑:“哦,也是,毕竟是领导嘛,什么事儿都得靠他拿主意呢,确实腾不出多少空来。”
陆冰雪刚松口气,却又听苏臻问:“姐夫不都是车间主任了吗?还没配车吗?”
“有、有车,但也不能公车私用啊,你姐夫是领导,总得以身作则。”
“是啊!也确实没办法,有心想过来看你,距离还太远,有车又不能公车私用,姐夫可真是不占公家一分一毫的好领导。”
苏臻越夸,陆冰雪的笑容就越牵强。
她口口声声说王树强疼她,可她都替他找不到疼她的表现了。
最后也只是干巴巴说了句:“嗯,他、他就是太正直了。”
苏臻的眼里是压不住的嫌弃。
还正直。
正直他个大头鬼。
但初次见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索性呆了会儿就出去了。
陆宴礼倒是意外的看向她:“你是不是想提醒我姐什么?你也见过王树强?”
“见过。”
“你对他印象不好?”
“那你印象好吗?”
“不好,但我姐喜欢。”陆宴礼想了想道:“我觉得,我姐这次流产都不简单。”
苏臻愣了下。
哦是了。
陆冰雪为了维护王树强。
压根没说她是被婆婆推流产的,而是说自己不小心摔倒流产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宴礼道:“眼神闪躲,说的含含糊糊,她说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然后就流产了。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要洗碗?关键她还说那王树强对她好?也不知道好在哪?”
苏臻笑了,还是她老公聪明啊!
“确实!六个月的孩子已经相对稳定,胎盘也已经形成,还有羊水的保护,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流产的!你怀疑的有理有据。”
陆宴礼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是个男人有些话不方便说,你要是有空帮我套套她的话,看她到底是怎么流产的?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苏臻笑了:“我觉得你姐有点恋爱脑。”
“恋爱脑?”
苏臻好耐心的解释:“就是盲目的喜欢一个男人,以爱情至上的思维模式,哪怕一件小事儿,她都会自我美化,自我感动,就像王树强每天把淘汰的食品残渣带回来,但在她眼里这就是宠她爱她的表现,她会认为这是他专门带给她的!”
陆宴礼忽然像是找到知己似的,心悦诚服的点点头:“对,我姐确实就是这样,在我们看来都是应该做的事,可她却感动的不行。”
“王树强也确实会甜言蜜语。”
“嗯,他就有张嘴,其实我姐变成这样跟她以前的经历有关,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帮她。”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苏臻就悄摸摸的牵上了他的手,见他看过来,她还振振有词:“你姐就是没见过什么好男人,所以才会把王树强当个宝,我们要让她见识一下。”
陆宴礼看着她蓦地笑了,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没松手。
而是攥着她的小手紧了又紧。
半晌。
苏臻才听见他温柔的应了一声‘好’。
刚回来,钱淑云就看见甜蜜的小两口,她顿时笑了:“臻臻你们回来了?回屋等着吧,我这也快了,马上开饭。”
陆宴礼问:“我爸呢?”
钱淑云:“找你谢叔下棋去了,你去喊他一声吧!”
陆宴礼应了声要走。
但又想到了什么,转头不放心地看了眼苏臻。
苏臻急忙道:“没事,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陆宴礼这才出去。
钱淑云有些无语,他们是洪水猛兽吗?
把媳妇儿放在这,就让他这么不放心?
但这话在心里打了几个转儿,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跟苏臻打了个招呼,就又回厨房炒菜了。
苏臻在房间呆的百无聊赖,就去了院子。
刚出来就听见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苏臻?你来我家干什么?”
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熟到苏臻听到就会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和厌恶。
她蹙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陆景鹏的那张脸。
此时的他,眼里还有清澈的愚蠢。
但这不妨碍他的可恶。
她嫌弃的瞥他一眼:“哪来的狗在这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