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古今:楚总的浴缸冒出个女将军 第七十九章 真假难辨

在场之人皆清楚章游的话漏洞百出,却无一人提醒。

沈敏之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章游身后的士兵。

面前的这些人虽然穿着边关将士的装束,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他们握刀的姿势太过规整,像是生搬硬套般一丝不苟地模仿;说话时也是低声细语,仿若生怕被人听出交流中的口音似的。

更令人起疑的,是这些士兵腰间佩戴的令牌。

虽然做工粗糙,却隐约可见其中被硬生生磨去的精美纹路。那种特殊的青铜材质,分明是京城禁军才会用到的。

"既然如此,"林献音忽然说道,"不如随我等回营休整?正好可以向你打听打听望北岭的近况。"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慢,目光灼灼地盯着章游。

章游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多谢将军美意,只是......"

"只是什么?"林献音的声音依然平和,眼神却愈发犀利。

"只是属下等人尚需巡视边境,不敢懈怠。"章游低头掩饰着眼中的慌乱。

说这话时,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中指,那里似乎有一枚戒指的印记,却不见戒指本身。

林献音若有所思。

那个戒印的位置,正是太子府禁军统领才会佩戴的位置。

"无妨,"林献音轻笑一声,"我已派遣其他将士巡逻,你大可放心。更何况,我很想知道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章游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在这一刻,他身上那股子刻意伪装的粗犷荡然无存,反而显露出几分京城禁军的凌厉。

"将军说笑了,"章游强自镇定,"卑职只是个边关小卒,如何知晓太子殿下的事。"

"他绝不是章游!"

一众人回到营地帐篷之后,没还来得及卸甲,便见袁枚猛地站起身,铠甲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一张清秀却饱经风霜的脸上此时却写满焦虑,满是老茧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自从遇见章游后,这位平日里沉稳精明的男子便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

此刻仿若终于按捺不住似地,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林献音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

杯中的茶水泛起层层涟漪,就如同此刻在坐众人波澜四起的心境。

见袁枚一脸焦灼,林献音那双明亮的眸子中不禁闪过几分笑意。

这倒是她第一回见袁枚如此着急。

想来是因为章程曾经是他手下将领,如今却漏洞百出,他心中惶恐不安罢了。

静静地注视着袁枚一会儿,她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案几,一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从头至尾反应平静得出奇,仿佛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袁枚在帐内来回踱步,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缓缓道来:"将军,此事关系重大,容我细说。"

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虽然以前我对章游并不十分器重,但相处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他是个地道的边关男儿,从小便在这苦寒之地长大。"

说到这里,袁枚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林献音。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清隽的面庞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幼时父母惨遭南齐士兵杀害,成了孤儿,这事在边关人尽皆知。"

说道这里,袁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那时他才七岁,亲眼目睹父母被杀的惨状。从那以后,他对南齐可一说是仇深似海,每逢交战必定冲锋在前,杀敌时甚至都带着几分癫狂。我曾见他一人持刀直取敌军将领,浑身浴血却不知疲惫。"

林献音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的地图,一脸若有所思。

帐外的风声呼啸,掀动帐帘,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

袁枚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这样一个对敌人了如指掌的将领,怎可能连南齐士兵不着重甲这等基本情况都不知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真正的章游,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说到最后,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案上,茶水溅出杯沿。

见状,林献音轻轻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始终闷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沈敏之。

沈敏之站在帐篷一角的阴影中,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却一副神游四方的模样。

"沈敏之,你有什么看法?"林献音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沈敏之闻言,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月光透过帐篷顶部的缝隙洒在他的铠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他的步伐轻盈如猫,原本迷蒙出神的眸子此时却闪过一份精光。

"属下方才仔细观察那支部队,发现诸多疑点。"他停顿片刻,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他们列阵整齐有余,却少了几分边关军队的粗犷豪迈。那举止行为,与我们边关将士大不相同。"

说到这里,沈敏之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回忆什么。

"倒是与前些时日万宝公公来宣旨时随行的大内禁军,有七分相似。将军别嫌属下虽从未进京,但通过那时的观察,倒也是心中有了大致轮廓。适才章程为首的人吗,那种举手投足间的矜持,目光游移时的谨慎,分明就是久居宫廷的习性。"

听闻此言,林献音眼中精光一闪,缓缓起身。

她走到帐篷中央,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过,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演这出戏演到何时。"

袁枚见状,急切地上前一步:"将军,既然已经确定他是奸细,何不立即将他拿下?"他的手已经按在了佩刀上,显然已经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