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她一直在牺牲自己
尤其是昨晚。
居然能句句话都能踩中她的雷点。
虞南栀睁大了眼睛,深感不可思议。
她认识的霍祁年,身上从来都没有那些钢铁直男的毛病,为什么昨晚会那么奇怪。
昨晚她本来想揪着他不放过的,但是架不住身体扛不住,所以才放过他的。
男人俊脸线条紧绷着,愈发的棱角分明,透着难以辨析的莫测神情。
他半眯起黑眸,语调很寻常,“南栀,昨晚我是故意带你去沙滩的。”
女人的脸庞在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日光的光线下微微一变。
“除了晏慎不知道给你输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潜意识外,你还有个心病没有解决。”
今天他刚进办公室,就联系上了易白,把虞南栀的情况详细的说明了。
易白的意思是,要强迫虞南栀去正视父母去世她很痛苦这件事情,不能一直让她压抑着当个没事人。
心理疾病就像是炸弹,掩埋的很深,不触碰不会有事,一旦触及,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虞南栀的反应就和霍祁年想的一样。
她垂首避开了男人的视线,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声音也冷冰冰的。
“我没什么心病,霍祁年,你不要疑神疑鬼。”
男人宽厚修长的手掌搭在了虞南栀旋转椅子的扶手上,随意地转了一下,让她面对着自己,不等她有所反应,另一只手也撑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
他俯下身,把虞南栀困在了他和旋转椅子之间。
“那家烧烤店虽然是新开的,但是你父亲入资的。”
他说的很缓慢,垂下的黑眸落在女人蜷曲着的手指上。
黑眸闪了闪,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老板是原本海滩烧烤摊的那位老板。”
虞南栀微红着眼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你胡说!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他现在才把店开出来?”
“因为店铺地址的合同出现了问题,原本那是你家的商铺,你父亲以最低价租给了对方,合同签好的那天,你父母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够了!我不想听。”
女人的手指蜷曲着,最后用力地握成了拳头。
她父亲为什么会投资烧烤摊的老板,出资又出店铺。
很明显是为了她。
想尽可能的把港城打造成她梦想中的样子。
这样就能哄她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回来。
而她当时在干什么?
在考虑着要不要就此定居在芬兰,再也不要回港城了。
一想到这里,虞南栀死死地咬住下唇,逼着自己不要哭。
人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是会把自己的痛苦转化成愤怒,然后转移到别人身上。
霍祁年垂首默然地看着虞南栀深呼吸了几次后,抬着湿漉漉又微红的眼睛瞪着他。
“霍祁年,都怪你!都是你害得!”
她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用尽了力气,所以那一巴掌很重。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办公室太安静了,所以显得这一巴掌非常的响。
男人被打的侧过了脸。
他缓缓的转头看向她,“对不起。”
虞南栀刻意忽略父母去世的痛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她至少还有三年的时光可以陪在父母身边。
而他父母也不会为了哄她开心,为了让她回来,去和沙滩烧烤摊的老板定合约。
如果不是着急着定下那份合约,就不会用那辆有问题的车子,意外也许不会来。
真可笑,明明就是想保护她,结果伤害她的那些因果里,他才是那个因。
然而他除了说对不起,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霍祁年在决定告诉虞南栀这件事情的时候,就预计了她会恨自己。
但他宁愿她恨自己,也不要把痛苦压抑着埋在心里。
发泄出来,对她才好。
因为那一巴掌,虞南栀自己的手也很疼,掌心通红,从五指间泛着麻木。
她仰着脑袋,深呼吸了一下,把眼泪逼了回去,情绪也跟着被她自己就这么压了下来。
她以前虽然也不算是个情绪化的人,但是从来都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逼着自己不哭,是她做过很多次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只要一个深呼吸,就可以把情绪故意忽略过去。
“所以,那个商铺地址有什么问题吗?”
她声音带着冷,还有些哽咽着。
霍祁年皱了皱眉头。
只是这样的情绪发泄,还不够的。
远远不够。
他哑着声音,如实回答,“合同还没被律师处理好,那间商铺就被你大伯转卖了出去,我花了点时间,前段时间才找到买家,把商铺买回来。”
她父亲想给她的,他一定会让它实现!
女人的鼻子微微发酸,她努力着深呼吸了好几次,可情绪却是没有办法压下去了。
情绪的临界点,她一把推开了霍祁年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然后转动了椅子,背对着他。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霍祁年没有出声,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
看着连哭都要背对着自己,就仿佛是他们之间仍旧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那道鸿沟一直都在,只是虞南栀平时掩饰的很好,似乎只要不提起,他们之间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男人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
在这个时候,他深感无能为力。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她好?
又似乎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虞南栀没有哭很久,甚至在她收拾好自己,转过身来的时候,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真的看不太出她哭过。
“所以,其实还是要谢谢你,父亲给我的那间店,才得以开出来。”
虞南栀说的很真诚。
她再一次说服了自己,再一次的,把那些问题再度忽略了。
霍祁年其实有些挣扎,虞南栀似乎选择了一个对他们之间都好的办法。
但这是建立在忽略她自己的痛苦之上。
他舍不得她对自己这么的残忍。
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痛。
视线跟着意识逐渐模糊。
他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掌搭在了手表上,摸到了一根细针。
身体的痛觉能让他清醒过来,占据身体的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