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应该多嘱咐几句的,唉!”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父亲担忧的也不少。
苏老汉就是典型的例子。
为儿孙操心操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在旁边伺候着。
“等会儿吃完饭了,你赶着车四处转转,指不定能碰见他们。”
“我想他们应该没离开商洛,指不定就在城区里找地方混饭吃呢。”
苏老汉使劲点头。
感激道:“我也这么寻思的,就是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没想到你都替我想到了。”
“跟我别见外,好歹都一起出生入死过。”
“欸,往后肯定不见外。”
苏老汉的愁眉舒展开,扬鞭赶车往城里最大的国营饭店赶去。
到饭店时正是饭口。
来吃饭的人不少,一个个衣着都挺光鲜。
那年月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儿。
在商洛这种缺乏工业的城市,下馆子的通常是吃公家饭的公家人。
我扫了一眼大厅里吃饭的人。
基本确定这些人都是吃公家饭的人,于是对崔浩他们叮嘱道:“吃饭时别乱说话。”
崔浩他们赶忙点头。
“哥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
“心里有数就好,找个边角的地方坐,吃完了就走。”
我带着他们往角落地方走去。
路过一桌时,正巧看到了个熟人。
是那晚撞上鬼打墙的大檐帽赵子昂。
赵子昂正端着酒杯给人敬酒,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了。
他敬完酒仰脖喝下时,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了我。
紧跟着他侧过脸,瞪大眼睛盯着我,像是想要跟我打招呼说话。
可酒正咕噜噜往嗓子眼里灌,让他想说也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一瞬间,我俩错身而过。
我装出没看到他的样子,带着崔浩他们走向大厅最角落的桌子。
选了个背对赵子昂的方向坐下。
我让崔浩他们点菜:“想吃啥尽管点,别给我省钱。”
“陈爷豪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石碾子摩拳擦掌的看起了菜单。
他的饭量,说能吃下一头牛有点夸张。
但一顿吃三四个肘子,外带几碗饭是没点问题。
要么老话说穷文富武呢。
练武的人通常饭量都大,而且还得顿顿有肉才成,一般人家可供养不起。
石碾子也是靠他爷积攒的家底儿,才没把家里吃垮。
但顿顿有肉有蛋的把他养大,也把那点家底耗费的差不多了,以至于母亲病了都拿不出看病的钱。
“肘子来两份!”
“红烧肉来两份!”
“商芝肉来两份……”
他点的都是肉菜,而且都还要两份。
服务员挑着眉毛不客气道:“就你们几个人,怎么菜都点两份儿?”
“还点的都是肉菜,钱和粮票带的够不够?”
“带的不够可别在我们这添乱!”
“那边几桌是市局县局的人,要敢添乱,就让他们把你们都抓进去!”
别觉得服务员态度横。
那年月都是铁饭碗。
国营餐馆商店的服务员,一个个都牛的不行。
说句眼高于顶都不为过。
常有给顾客甩脸子的言行,动不动就爱买不买,老娘不伺候了,不卖了等等。
石碾子气的涨红了脸。
“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不会赖账的。”
“呵,你们这穷酸样子的人我见多了!”
那名四十来岁满脸横肉的肥婆服务员,满脸鄙夷的用右手捏起鼻子,左手还在面前使劲扇了扇。
似乎是在扇走周围的穷酸味儿。
这举动太欺负人了。
我们都被气的火冒三丈。
“把你们领导叫来!”崔浩拍着桌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