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厂长今年四五十岁,大高个,膀大腰圆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纺织厂的厂长,倒像是一个炼钢车间的车间主任。
赵振东站在院子门外,“邦、邦、邦”敲门。
“小子,你找谁!”
卧槽!好一条大汉!
赵振东原本想叫他表舅的,被他吓得咽回去了。
“王厂长,你好,我是二营子公社六大队三小队老王家的外孙子,我今天进城特意来看看你。”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赵振东挤进去了。
六大队三小队老王家的外孙子?哪个老王家?
人都进门了,也不能往外撵了。
王厂长的爱人中午也在家,看见了赵振东就觉得喜欢,小小子长得真不错。
拿个暖水瓶咚咚咚倒了一碗水,“小小子,坐下,喝水!”
赵振东:“谢谢阿姨!”
小小子还怪有礼貌的呢,“坐吧,坐吧。”
王厂长进屋了,“你是哪个老王家的?”
“就是三队老王家的呗!王淑清是我姥姥,现在搬到东风公社了。”
王厂长想了一下,没有印象,“那你来干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王厂长的爱人:“老王,你注意点,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人家孩子大老远来的。”
就是!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王厂长,你肯定是不认识我,我呢,也不认识你,我今天到你这里来,我姥姥她们也不知道。
我来呢,就是为了一件事情,我知道咱们纺织厂今年有招工名额,我来就是想给我二姐找一个工作。”
王厂长两口子懵了,这是干什么?这是来找工作的?还是给他二姐找工作的,这就完了?你是怎么想的?
当然还没完,不过赵振东看出来了,王厂长这一身做派,明显是军人出身,一身正气,自己准备的礼物肯定是不好使了。
即使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也不乏铁骨铮铮的好汉子。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有礼物好说话,你推我让的能缓和一下关系。
“王厂长,阿姨,这是我给你们带来的礼物,看看你们喜欢不?”
两瓶老窖酒,两个半拉的猪头肉,合起来就是一个猪头。还有两瓶罐头,二斤糖块。想买几盒烟,没有票就没买。
这些东西也不少了,摆了一桌子。
王厂长两口子面面相觑,他这是来给咱们送礼的呗?这么直接?把两口子整不会了。
“小小子,咱们家可不行这个,我们家你王叔可是军人,最讨厌这样的歪风邪气,你把东西拿回去吧,要不然小心他急眼了打你!”
“阿姨,咱们两家说不定真是亲戚,我这样也不算送礼,你们就收下吧!”
王厂长站起来了,“你把你的东西装起来,给我拿走!不然我就给你扔出去!”
“别介呀!这都是我精心准备的,你看这个猪头肉,它是一个整个的猪头,是野猪的猪头,是我亲手从山里打回来的。”
就你也能打野猪?能打野猪又能怎么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振东叹了一口气,“王厂长,咱们都是工作在不同的战线上的同志,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我想请你帮我解决一下我的后顾之忧。”
王厂长有些冷静下来了,这语气有些不太对。
“坐下吧,咱们好好唠唠。”
不能唠了,有些话不能多说。点到即止。
“王厂长,我说我是一个打猎的小能手,你信不信?我能打野猪,还能打狼,你看这是我的武器。”
王厂长看着眼前的一把67式微声小**,眯了眯眼睛。在七零年,这绝对是最新式的,配备的级别不低。
“既然咱们都是同志,那咱们就出去走一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打猎小能手的水平。”
王厂长家也有两把**,他还有一把**。
两个人扛着**,出去转悠了一圈,拎回来一串家雀。
王厂长进屋放好**,拿出来一张表格,“拿回去给你姐,让她仔细填好,正月初三来报到,到厂卫生所检查完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就上班吧!”
赵振东十分感谢,“多谢王厂长帮忙了!我二姐肯定会努力工作的,不会给你丢脸。”
说完话,赵振东就把表格藏好,又把桌子上面的东西装起来,拎着就要告辞。
“站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走啊!回家啊!”
“你把东西给我放下!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了!你刚才说了,咱们都是同志,是战友!我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你也得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我想吃猪头肉了!”
好吧!都是战友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留着随便造吧!
赵振东放下东西,告辞走了。
“老王,你这样不好吧?你可是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的!我们应该拒腐蚀,永不沾,不能被糖衣炮弹迷惑了。”
“什么糖衣炮弹?那个小子也不是外人,和咱们都一样,只不过他的好东西多,理当帮助一下落后的战友。
我现在就是在物资方面落后的战友,想吃猪头肉都吃不着,你看他吃得漂白漂白的。”
王厂长的爱人很是无语,你长得黑那是因为没吃着猪头肉吗?你那是天生的黑,人家小小子是天生的白,长得还俊。
赵振东终究还是扯了大旗,没办法,王厂长这样原则性极强的人,是你的花言巧语和糖衣炮弹打动不了的,你敢跟他别扯的,他绝对有可能会把你给送进去。
表格到手就意味着工作到手了,赵振东的心情大好。
“门卫大哥,我走了啊!正月初三我还来看你啊!”
迟延军摆摆手:“走吧,赶紧回去吧,东西别掉了。”
迟延军也很高兴,小老弟的事情看样子是办成了,了不起啊!油盐不进的王厂长居然能给他开了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