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大医院,看起来比当年那个小房子的医院阔气了很多,各种各样先进的甚至都以为是来到了未来世界的手术室。
其实这里比当年却缺失了一种味道,人情味。很多人说医院,最多也就说一说医术,说一说技术,很少提这个词,因为这玩意说句良心话,越大的医院这种味道越是稀薄,甚至能稀薄的如同站在珠穆拉玛峰上一样。
说真心话,医院医生护士的哪一张张的官司脸,真的,已经达到迫在眉睫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累,谁不累,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而医院,说真心话,这里汇集了人间最大的悲于苦。
医院到底是不是越大越好?前三十年不知道,后三十年大家越来越清晰。
清一色一模一样,直接就是粘贴复制的治疗方案,治疗如同对待流水线上的洋娃娃一样,抗生素什么贵用什么,无效的中成药不要钱的往里面加。那个提成高,用那个!
“算一算,这个患者还需要吃饭吗?算一算,体液的补充量达到了多少?算一算,这么多安培的液体,他躺在床上需要多少个小时才能输完。
这是医疗吗?这尼玛是犯罪。”
张凡直接把病历甩在了老居的怀里,老居本来带着红二团的脸蛋,在白皙的脸蛋上如同挂着两个紫色的蛋蛋一样,真的羞愧到了极点。
张凡一句话都没说管床医生,管床医生已经吓的不知所措了。
“我们……”
“不要给我解释,我不需要你给我解释,你们给患者怎么解释?”张凡话都不让老居说。“一天,我不管你们怎么办,一天之内给我改善过来,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吐干净了,修改满意了,这个事情则罢。
如果心存侥幸,呵呵……”
说完,张凡就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过道里,很多从遥远县城赶来的患者,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拿着硬的如同石头的馕饼,慢慢的撕扯着放在温热的水碗里面,等待着软化后,让老人吃一点。
干枯的双手,咳嗽的身体,端着抖动的水碗,一圈圈的涟漪,如同砸在张凡的心里一样。
这两年,张凡眼睛盯着高等级的医术,总觉得只要医院发展起来,总会好一点的,但今天的查房,让张凡心里一股股的难受。医疗的悲哀是什么?太贵而用不起,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难道,医院给的薪水还不够吗?”张凡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呼吸科的医生护士。
医院科室之间抢病号,科室里面医生之间抢病号,这种风气也不知道特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吹起来的。张凡平日里,睁只眼闭只眼,他觉得这种竞争对于科室对于医院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现在,他明白了,尼玛人心是填不满的。
进了办公室,张凡的怒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但仍旧很严肃。
茶素的内科,特别是呼吸科和心内科,这两个科室的医生大多数都是从苦日子里爬出来的。因为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都不太愿意来这两个科室。
累,患者多,呼吸科天天和各种痰液打交道,家里稍微富裕一点的,谁愿意早上刚吃完太阳蛋,就要排队看一个一个咳嗽出来新鲜的红色粘痰呢,谁愿意看着个温热如同刚出锅的蛋黄一样的粘痰呢。
所以他们的在学习和业务能力上,直接可以说碾压任何一个科室。至于他们楼上的内分泌,在这两个科室的医生面前,直接就不能比。
他们的动力可怕的让人无法想象。但这里面的原动力到底是什么?
既然这地方讲技术,那么今天就用技术杀一杀这群骄兵悍将。张凡一般给老居很给面子,他觉得,老居是个纯粹的医生,甚至纯粹的比自己更像一个医生。
他的护犊子,他的坚持,甚至他的不讲道理,都是张凡所欣赏的,但今天,张凡生气了,有些患者穷的早餐连牛奶都舍不得喝了,在草原边上的茶素,牛奶真的很便宜,真的是习惯。甚至有的人早上不喝一口牛奶,都觉得没有力气。
可在这里,让这群货给弄的连牛奶都戒断了,头孢哌酮钠舒巴坦钠朝着半个月的时间给患者输。这是要干什么,这直接就是拿着刀子抢劫啊。
老居这个货飘了,眼睛盯着丸子国给送的icu,一门心思的想着高个新技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弄出尖端的技术。反而对基础性疾病有所放松了。
张凡也明白,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这和自己的这两年的毛病有分不开的原因。
但,今天不灭一灭这群货的傲气,不灭一灭这群货心里的自傲,他们还觉得张凡无理取闹。
内科,老子已经点开了心内和呼吸。
以前内科我不行,现在内科你们不行。
“关上门!”张凡冷着脸说了一句,护士长、王红、小陈,三个人如同赛跑一样的赶紧把门关上了。
落地玻璃窗边上爬满了吃瓜的患者,咳嗽的都快窒息了,还要好奇的朝办公室里面看。
“这小院长要干什么。脸都气黑了!”
“听说医生没用心治疗,黑脸院长发火了,这院长倒是挺靠谱。”
“哎,靠谱归靠谱,我瞅着他这个气色不太好啊,你瞅瞅,他脸上带着一种焦黄色,这是肝脏不行啊,肝火太旺!”一个老头带着老花镜,拿着一本求医不如求己的书籍,一边低头瞅瞅张凡,一边又抬头看看书里的分析。
护士长张张嘴,想要赶人。
张凡拍了一下桌子,“你们祈祷吧,患者们现在对你们还有期望,还是如此傻的相信你们。你们不是自诩水平高吗,好,今天我看看,你们呼吸科到底有什么水平。”
说完,张凡直接开始:“就说说你们三床病号,按照他的这个疾病,可以确定细胞周期素中细胞周期不同阶段的蛋白,在晚g1磷酸化的基因产物里,会导致肺表面活性物质的张力下降,那么,现在如果想减轻这种张力的下降,用什么治疗方式最合适。”
人体的肺部,其实有一层粘膜,这玩意就如同鱼儿身上那层黏黏的滑液一样,这个玩意功能很多。
说通俗一点,就是集合套子、润滑油、填充剂、弹簧、酸碱平衡液等一系列的功能。越是这种功能多的玩意,越是研究的不是很深入。
张凡这个问题,很刁钻,既有科研又有临床,说起来其实没超纲,但这尼玛却是属于奥赛题一类了。
“来,李辉给说一说。”
李辉头皮都是麻木的,看到张凡发飙,他就知道,今天自己绝对是第一个祭刀的,“因为,因为,因为肺表面差生了乳酸、钻、5-羟色胺,还有氧自由基,让儿茶酚胺的含量提升,导致血管通透性增加。
我们应该先扩,扩,扩血管,给氧,然后然后……”
张凡心里还是点了点头的,李辉这个货虽然没听懂题目,但是大概猜测的方向是对的,这货已经干出所谓的临床感觉了。
这种感觉很玄妙,特别是在急诊危重病号的时候,不能确诊是什么病,可就是能感觉出应该干什么。这玩意怎么说呢,就像是见到一位美女,虽然不认识,但就绝对能肯定,她有没有对象一样,正确的都能吓人。
“不给定性,就给治疗,你们主任就是这样给你这样说的吗?人都死了,你还治疗个锤子啊!”
骂完李辉,张凡当年的带教老师都哭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一定会是被张院点名。
说实话,这几年,李晶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给张凡当了带教。
其他科室带过张凡的医生,多少有一点傲气,因为张凡他们带过,可李晶晶心里害怕啊,当年收治肺结核的时候,自己做的多过分,现在就有多后悔。早知道张凡以后能当院长,以后这么厉害,她当初就算温带人给十万,她都不要啊。
“李老师,来,你来说一说,李老师是呼吸科主任以下最权威的,来,给我们说说你的看法。”
听着好像在夸李晶晶,可在张凡冷飕飕的语气下,李医生都快哭了。
“首先,首先给与间歇性正压通气,然后促进体内内循环,提高氧饱和度……”
她比李辉又高了一点,如果按照救治完成度来比较的话,她比李辉的处理方式能高二十甚至三十个百分点。
如果放在平日里,张凡会笑着夸一夸,但今天不行,张凡要打掉他们这一层莫名其妙的傲气。
“swan-ganz不会用吗?没有确定的数值,就给正压通气,你是觉得你经验丰富还是觉得自己水平高超,你这样的抢救,患者都来不及进手术,体温都凉了。
李老师,是不是我应该问那个药物价格高,那个药物提成高,你更有心得呢?你和李辉在科室里,骄横跋扈,是你的病号也抢,不是你的病号你们也抢。
你们两个人一个月的抗生素用量,能顶得上人家骨科一个科室的用量,一天就趴在电脑前面计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就靠着哪一点点可怜的经验,是不是觉得一招鲜就够了。
你们还差的远,不就知道几个破仪器的使用方法吗,不就是在破期刊上发表了几个莫名其妙的论文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差的远呢。
连我一个外科医生的题目都解决不了,你们还有什么脸来自吹自擂。我告诉你们,想干干,不想干收拾收拾给我走人,等坑的博士一大堆呢。
居院长,下午我要见到你的检讨书。”
说完,张凡房都不查了,直接走人。
老居听张凡点名,本来想着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给呼吸内科挣点面子回来,结果人家没让老居回答,看似好像给老居给面子,这尼玛才是赤裸裸的欺负人啊。
老居都哭了,吃我家拉条子的时候一碗一碗的,吃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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