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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晴愣了愣,心里顿时生起不好的预感。
但她还是佯装镇定的随孙氏进了屋,进屋后,孙氏再次将门关上。
门口,老杨头跟杨华忠面面相觑。
老杨头满脸诧异,还有点小不满:“这到底是啥情况?神秘兮兮的,搞啥名堂呢?”
杨华忠苦笑。
他能明白老汉的不爽,老汉肯定觉得旺生不会行事。
家里这么多人等在屋门口,旺生就应该考虑大家的感受,而不是单单把晴儿叫进去说。
“爹,旺生应该有他的安排,或许梅儿的事儿,咱男人在场反倒不方便吧!”
杨华忠想了想,只能如此解释。
女人的问题,自然是跟女人那里说比较好。
娘上了年纪,遇到这种事关心则乱,肯定不能理智思考。
至于晴儿娘,她就更不用提了,遇到这种事肯定是更没有主意,只怕旺生说了啥她都不一定能听明白!
所以,还得晴儿进去才行。
至于他们这些等候在门口的父兄,再焦急再担忧,毕竟男女有别,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上前去。
杨华忠这么一番解释,老杨头似是明白了点什么。老汉紧锁着眉头坐在轮椅上耐着性子等,不再抱怨了。
屋子里,杨华梅直挺挺躺在床上,肚子上,两条手臂,两条腿上,都扎了银针。
她紧闭着眼,听呼吸,比较均匀,看来是睡着了。
谭氏守在杨华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华梅,若不是那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杨若晴真要以为这老太太被点了穴。
旺生站在窗户那边的书桌前,正在拾掇药匣子里的小瓶瓶罐罐。
“旺生哥?”
杨若晴来到桌边,小声唤了他一声。
旺生放下手里的活计,抬起眼来发现是杨若晴,又转身看了眼床边,这才收回视线压低声跟她这说起杨华梅的情况。
“你姑姑晕厥起因是血寒气虚,气滞血淤所致,外显症状为消瘦憔悴,内则心烦气躁,月事不调。”
“方才我为她在太溪穴,关元,气海,子宫,神阙等几个穴位扎针,试图通络督脉,提升阳气。”
“这瓶是百草灵,用于涂抹她方才扎针的几个穴位,每日晨起记得要搓热揉按,提升正气。”
“这包是三昧真火熏蒸粉,用温水调好每日夜间临睡前敷于关元穴小腹部位,改善宫寒,驱寒除湿,温暖胞宫。”
杨若晴接过旺生递过来的药,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杨华梅日常生活中的饮食注意事项。
旺生又细致跟她这交待了一遍,确实时辰差不多了,他过去收了杨华梅身上的银针,又往她嘴里喂了一种褐色有点像蜂蜜却又不是蜂蜜的液体。
谭氏紧张的问旺生:“我家梅儿啥时候能醒?”
旺生说:“一炷香的功夫,老太太莫要担心,这病不危及性命,但许细心调理。”
谭氏机械式的点头,脑子里只记住了旺生的那句‘不危及性命’……
杨若晴又送旺生出去,到了外面,旺生被老杨头和杨华忠他们围上,面对老杨头的追问,旺生斟酌着字句说:
“妇人之症,需以时日调理。”
“妇人之症?”
杨华忠顿时就不多问了,做哥哥的,有些事还得回避一二。
但老杨头就不一样,他满脸疑惑:“之前一直好好的,咋突然就染了病呢?凡事总得有个诱因吧?”
老杨头这话也提醒了一旁的杨若晴,她思索了下,也问旺生:“我姑姑照理是不会有不良的生活习惯的,如今饮食这块也比从前要好,田地里庄稼也不用她打理,诱因可能会是啥呢?”
旺生侧首看了眼身后床上躺着的杨华梅,沉吟片刻,说:“医书上说,百病皆于生气,怒则气上,思则气结。思虑太过,气机容易板结。”
这番话,杨若晴听明白了,陷入了沉思。
老杨头听得一脸懵逼,“啊?旺生啊,你能别拽文不?说点我能听懂的啊?”
旺生抬手摸了下下颚的短胡须,略有尴尬。
杨若晴说:“爷,说白了我姑往后要控制脾气,心胸要开阔,不要动不动就跟人置气,跟自己生闷气。除此外呢,要乐观积极,不要老是去想过去的人和事让自己活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还是杨若晴的解释对老杨头的胃口,老汉一下子就醍醐灌顶了。
“哎,你姑啊,这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老汉叹口气,推着轮椅让到一边去自我消化去了。
“旺生,前院喝茶。”
杨华忠挪了过来,招呼旺生。
旺生摆摆手:“多谢,不喝了,家里还有事我先回了,有啥情况再叫。”
杨华忠深知旺生家里开医馆,每天去他家瞧病的乡亲父老也不少,即便出诊也不能耽误太久,所以便没有强留旺生喝茶。
“好,那我送你出去。”
杨华忠说着,正要来送,骆风棠已过来拦下。
“我去替岳父送,”他转而又帮忙接下旺生手里沉甸甸的药匣子,做了个手势:“旺生大哥,这边请。”
送走了旺生,没一会儿杨华梅就醒了,除了骆风棠和余兴奎回避外,其他人都进屋来看望杨华梅。
老杨头坐在床边,将旺生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杨华梅。
末了,老汉语重心长的说:“梅儿啊,人死不能复生,往后你就别再想着栓子了,你看看你这身体,年纪轻轻的搞出这些毛病来,将来可咋整!”
谭氏也抹着泪,劝杨华梅:“你看你娘我,都七十岁的人了都没有妇人之症,你才三十出点头就摊上这么个病,就为了王栓子那个短命鬼,值嘛?”
杨华梅原本正低头聆听教诲,陡然谭氏这话,猛地抬眼望向她。
“娘,人死为大,你老能不要那样说栓子吗?”
谭氏习惯性的就想回怼过去,实在看不惯自己闺女被一个死人连累得病魔缠身。
可对上杨华梅那几近哀求的眼神,谭氏的心软了。
“好吧好吧,娘可以不骂他,但你得答应娘,不准再想他了!”
“娘,我这病……跟想不想栓子没啥干系的。”杨华梅弱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