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之下，敢当着姬圣的面她做错了的人，还真找不出两个。</p>
姬圣道：“愿闻其详。”</p>
“燕离回来了。”李卫道。</p>
“燕离？”姬圣略微失神，“白阳宫也困不住他？”</p>
李卫道：“事情就未必会朝您所预想的方向发展。”</p>
“您老以为，事情会怎样发展？”姬圣反问道。</p>
李卫道：“您召王霸回京，是想让燕山盗把矛头指向王霸本身，而不是武神军，相信如果是那样的话，西凉定会趁势而攻，并州就很危险。您在纵容强盗复仇，所以您是错的。”</p>
姬圣冷然道：“这是最好的选择。王霸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不是让一些无辜的人，给他陪葬！”</p>
不等李卫开口，她又道：“朕收到裁决司密报，秦玉莲是秦缺月之妹，此事您老怎么看？”</p>
李卫眉头深深皱起，久久没有话，半晌过后才道：“老夫可以保证，王霸是清白的。”</p>
姬圣神情更冷：“朕一直以为，王霸再怎么桀骜不驯，也该把朝廷，把朕放在眼里，不想他眼中只有您老。”</p>
李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并非老夫本意。您该知道，威胁迫在眉睫，现下任何损失，都可能让皇朝万劫不复。”</p>
姬圣道：“到底，神医效忠的只是大夏皇朝，而不是朕。”</p>
李卫眉头皱起，复又松开：“您正代表着大夏皇朝。”</p>
此话让人无法反驳。</p>
于是沉默。</p>
很久，姬圣缓缓开口：“依您老看，此事怎样？”</p>
“各归其位。”李卫道。</p>
“只怕覆水难收。”姬圣微嘲道。</p>
李卫又叹了口气：“总要试试。”</p>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p>
“进！”</p>
门被推开，一个卫士走进来，单膝点地道：“启禀陛下，燕离求见。”</p>
“哦？”姬圣眼睛里透出淡淡的欣喜的光，“他在哪里？”</p>
“宫门外。”</p>
“让他进来。”</p>
李卫站起来，道：“陛下好好考虑，老夫先且告退。”</p>
“朕会的。”</p>
李卫走后不久，燕离便被指引着进来，这回很恭敬，双膝着地，行了个大礼。</p>
姬圣眼眉似乎都有笑意，摆了摆手：“起来。朕已听了，姨因你得救，朕十分欣慰的。”</p>
燕离站起来道：“是先生命不该绝。”</p>
“你能脱困，朕也很欣慰。”姬圣笑道。</p>
他们之间，很少有的轻松的氛围。</p>
燕离受此感染，满心的仇恨，被注入了一股清风，他也笑了起来：“我这几一直梦见陛下。”</p>
“哦？”姬圣兴致盎然道，“梦见朕的什么？”</p>
燕离笑道：“梦里面有另一个陛下，十分的火热奔放，和现在的陛下很不同的。”</p>
“荒唐。”姬圣忍不住笑道。</p>
“是真的，我们还做了很亲密的事。”燕离朝她眨了眨眼睛。</p>
“打住。”姬圣板起脸来，“你难道要在朕面前诉你的春梦？”此言一出，俏脸有些烧，但转瞬即逝。</p>
“不想听就算了，我还不想呢。”燕离耸了耸肩。</p>
姬圣正色道：“王元朗告你杀害法相禅师，可有此事？”</p>
“这件事，您可以召春进宫，她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p>
“春？”</p>
“她被王元朗挟持，同我一起被困在白阳宫，是我救了她。”</p>
“我会召她的。你进宫来，不单是为了见朕。”</p>
“陛下英明。”</p>
“少拍马屁。”</p>
燕离笑了笑，道：“相信指挥使大人已跟您汇报过了。”</p>
“那封信是你写的？”姬圣蹙眉，“我知道你回来肯定要和王霸做个了断，你准备怎么做？”</p>
燕离道：“我只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准备继续查下去而已，就像之前做的一样。”</p>
姬圣想了想，道：“朕希望此事能有一个好的收场。”</p>
“能坏到哪里去呢？我的陛下。”燕离眨了眨眼睛。</p>
“譬如，不死不休。”姬纸鸢试探道。</p>
“我可是良民。”燕离一脸无辜地。</p>
“你是良民，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姬纸鸢完全不信，“先，你要向朕求什么？”</p>
燕离道：“就好像此前一样，一块全权的令牌而已。”</p>
这可不只是“而已”那么简单。</p>
姬纸鸢细眉拧起：“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乱来？”</p>
“我只是查案而已，怎么会乱来呢？”燕离温言道。</p>
“不行！”姬纸鸢断然拒绝。燕离的态度愈温和，愈让她觉得不安。</p>
一个人越是对另一个人痛恨到极点，就越会表现得若无其事因为那通常代表着“你死我活”，已没有必要发出言语的诅咒。</p>
燕离冷静地：“如果我，秦玉莲身上有祖灵呢。”</p>
“你什么？”姬圣的美眸射出惊人的寒光。</p>
“祖灵这种东西，”燕离嘴角轻扬，“虽然隐蔽，但总有法子探查谁知道秦玉莲身上的祖灵，有什么作用呢？”</p>
姬纸鸢面沉如水，沉吟良久，才缓缓道：“朕会派人监视你，你不要乱来。”此刻她还不知武神府发生的事端，如果知道，她万万不会答应。</p>
这个监视的人，还是燕离的老相识。</p>
“燕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李宜修拱着手。</p>
他很客气，而且友好。</p>
燕离对他的态度却已完全改变。他是仇人之子，自然也是必杀的对象，实在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的。</p>
“马马虎虎。”他淡淡地应着。</p>
“燕兄，我们这是去哪里？”李宜修还没有这样敏感，如此些微的变化都能探知。他苦笑着，“陛下吩咐在下看住你，可在下知道，这下间就没有人看得住你。所以，你想做什么，能不能先给在下透个底，好让在下有个心理准备。”</p>
“跟着来就知道了。”</p>
李宜修当然无从得知燕离变冷淡的原因，只好苦笑着跟上去。</p>
目的地却是裁决司。</p>
李邕正和朱厚等心腹手下商谈，见燕离大咧咧地走进来，各自一怔，旋即深深皱眉，心里暗想：白阳宫也困他不住，果然是个祸害！</p>
“你来干什么？”他冷漠地道。</p>
“大哥哥，你没死呀。”玥儿扑闪着大眼睛，跑到了燕离身前，笑嘻嘻地看着他。</p>
燕离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死了，你岂不寂寞？”</p>
“才不会呢，我还有师傅。”玥儿似乎很讨厌别人弄乱她的头发，皱着鼻子捂着头。</p>
“你师傅做不了你对手。”燕离完转向李邕，开门见山道，“裁决司现在由我调动。”直接取出一个金色令牌，上面写着：</p>
“如朕亲临！”</p>
这可不得了。</p>
李邕等人当即跪倒在地，如接圣旨。</p>
脸上却挂着恨恨的表情：“你又妖言迷惑陛下！”</p>
燕离冷笑一声，喝道：“李邕听命，带上你的人，随本钦差到武神府抓人！”</p>
玥儿不由得睁大美眸，然后露出思索的表情。</p>
眼珠子转了转，抓着燕离的手：“大哥哥，大哥哥，你要抓谁呀？”</p>
“明知故问。”燕离甩开她的手，大步而去。</p>
玥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赋，她能察觉到人心的变化，她几乎感觉到了燕离的心思，这让她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浮现。</p>
她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会很糟糕，糟糕透顶。</p>
“大哥哥，你不是要查案，你是为了复仇！”</p>
燕离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了。”</p>
望着他邪恶的笑容，李宜修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终于知道姬圣的用意，慌忙开口道：“等，等一下”</p>
燕离暴喝道：“李邕，你还不跟上，想违抗圣命？”</p>
“你给本座记住！”李邕恨恨地跟了上去。</p>
李宜修脸上阴晴不定，过了片刻，他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p>
武神府的大门被轰然踹飞。</p>
可是竟然没人出来查看。</p>
因为死了很多人，王霸杀掉的人，比燕离还多。</p>
王元朗出来了，带着狂暴的杀意：“燕离，你还敢送上门来！”</p>
他的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了，拔出杀意刀，对着燕离狂冲过来。</p>
这个二品武夫，在燕离眼中，浑身都是破绽。</p>
“罗睺剑哭。”</p>
燕离轻笑一声，离崖连续三次震颤，带动他变动三次方位，出鞘时，便已抵着王元朗的胸口。</p>
气劲凶猛灌入，王元朗脸色一白，整个人向后摔飞了数丈远，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p>
这一式比不上在白阳宫里用的一式，因为没有吸收王元朗的元气，惟有同源的元气，才能使之冲突不过，单是普通的气劲侵入，也够王元朗吃一壶了。</p>
他心口剧痛，几乎不出话来。</p>
众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李邕，对燕离的实力进境感到十分震惊。方才那一式的微妙，他怎么会看不懂，正因为懂，才觉得可怕。</p>
“你这个杂碎！杂种！狗东西！”王元朗坐在地上，破口大骂。</p>
燕离收了离崖，疾步上去，猛然一拳砸在他的脸颊。</p>
王元朗整个人向后滚去，刚巧滚到一个美妇人的脚下。</p>
“元朗！”美妇人慌忙扶起他，悲愤地望着燕离，“杀的恶贼，你还要我们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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