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为他表演诗词歌赋,那样好的诗词,他都没有看一眼。我当时心头害怕极了,我也想表演诗词的,可母妃不让,我便只得耍了一套红缨枪。”
六岁的孩子,一套红缨枪竟耍出了赫赫风范。
一身戎**顾云舟眼前一亮,旋即哈哈大笑,“原来洛京之中,也有有种的男人!”
不愧是顾云舟,一句话得罪了在场所有人。
不过既然他是顾云舟,就注定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
朝廷还要靠他守着北边呢,谁敢动他?
谢淮收回回忆,继续道,“他当时就问,乖孙,你想要什么呀?”
“我就说,外公,我想有个小名。”
“他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阿鸷,是凶鸟。”
“以后有闻名在外的凶鸟保护你,小荷,你也该天不怕地不怕。”
谢淮说着,双臂收拢,裹紧了身前的少女。
少女的身体跟爷们的不一样,小小的、软软的,把他的心也氤氲了成了一片柔软的云。
就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就原谅了他的小妻子。
他想她亦不是故意的,都怪他以前的身份,令她产生了畏惧感。
是他的错,不是她的。
他躬身,凑上她纤细的耳垂,轻轻半含了去。
…………
小荷在半梦半醒中蹙眉——
夏天好热啊,好热好热的。
陛下的身子又烫呼呼地贴着她,她越加地热了。
小荷妄想挣脱,可她的力气,哪里撼动得了那双铁臂半分呢?
恍恍惚惚间,小荷突然想到了自己从前的愿望,就是以后出了韦府,到江南找个烫呼呼的男人。
青州的冬日好冷啊,她那时就想,烫呼呼的男人抱着一定很好过冬。
烫呼呼的……
如今似乎不能再烫了……
小荷就这样想着,头一歪,竟真的睡了死了过去。
奇怪的是,睡梦里,夏夜的风竟不带热浪,凉凉爽爽的。
她舒服地蹭了一下。
现实里,她刚好蹭到了谢淮的手心。
谢淮看着她,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笑意,“看吧,舒服了吧?”
此时此刻,他正盘坐在床榻之上,手里打着一个蒲扇,为他的小姑娘扇着风呢。
凉风徐徐,谢淮骨节分明的手指为她拂去额头细密的汗珠。
汗珠晶莹地在他的指尖,打了个圈儿……
…………
第二日,小荷坚持要回韦府一趟,她一去日久,必须回去一趟。
一来是她必须做好自己的工作,二来也是为了让韦府主人家安心。
自己一个好好的厨房总管,先因着养病休养了那么久,又照顾陛下耽误了那么久,她自己都觉得愧疚了。
她不能因为其他仆役对她的善意,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她知道的,人对人的好,是相互的。
她身子如今好了一点了,她得回去把自己的事务做好,对每一个人,都好好说一声谢谢。
没想到陛下也涂好了黑膏,跟她同行。
她转过头来,看着正在系药包的陛下,陛下准备得更加妥帖——
他与张文渊准备了好几十份大大小小的药包,用于安神调息的,准备此次回府,赠予那些帮过他的仆从们。
小荷心头开心,就算陛下恢复了记忆,也没有就此进入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俯视他们这群蝼蚁一样的仆役。
他把他们的喜怒哀乐当回事。
“走了?”谢淮打包好了,串成漂亮的绳结,挂在指尖。
他学什么都很快,这种绳结是个昨天学的,今日便系得比医馆的阿花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