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祁斯爵神清气爽的从浴室出来时,姜清棠正呆滞的盘膝坐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的是他前不久特意给她换上的睡衣。
“地上凉。”
他扔掉手里擦拭头发的毛巾,阔步上前,弯腰刚要将她抱起,下一秒,就被她一口咬在了手臂上。
“嘶!”
听到他吃痛出声,姜清棠默不作声的推开了他的手。
力道不重,虽不至于出血,但手腕上还是留了一圈牙印。
“要不再多咬一口?”
他欠欠的将手再度递到她跟前,“免得你心里堆气。”
姜清棠仰头,神色幽怨的睨了他一眼,一把扯过他的手,想着再补上一口。
下一秒,整个人腾空而起。
扯着他臂弯的手,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脖颈。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中时,下意识的后退跟他拉开一定距离。
祁斯爵一手迅速拽住她纤细的脚踝,阻了她后退动作。
“还疼吗?”
姜清棠面颊红如滴血,紧抿着唇,执拗不开口。
祁斯爵勾唇浅笑,也不再为难她,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时候不早,赶紧休息。”
她挪了挪身子,刚准备躺下。
下一秒,床侧凹陷。
她惊坐起身,“你……你不是要去办公吗?”
这家伙,在床笫间,霸道且不易满足。
是真的怕他再折腾她一番。
“明天再处理。”
话落,他环上她腰肢,将人往怀里一带。
下颚抵着她发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安心入眠。
姜清棠盯着地板,数着投落在上头摇曳着的树叶阴影,久久没困意。
“还不累?”
耳畔冷不伶仃响起男人低沉的声线。
姜清棠神经一紧,刚一扭头,一个吻在她唇上落下。
她下意识的避开,防止他得寸进尺。
“我……我马上就睡……”
轻颤的嗓音刚落下,她立马闭目假寐。
祁斯爵缓缓睁眼,透过窗外的月色,盯着她微闪动的睫毛,唇角的弧度渐深。
抬手,根根分明的手骨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着,“下次,我尽量克制。”
忍了多日,再次开荤,难免把持不住。
姜清棠刚降温的耳朵,再度攀升,但为了不暴露自己没睡的事实,沉默不吱声。
“疼!”
下一秒,男人牙尖磨上她耳尖。
“祁斯爵,你到底睡不睡了?”
她直接两指尖倒钩上他的鼻子,因为气愤,气喘不断。
“睡,睡!”
祁斯爵眼底划过一抹欣喜,抓着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脸埋入她脖颈间。
姜清棠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悬!
神经犹如过山车般起伏,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合上眼入睡。
迷迷糊糊中,年少时,曾在郎叶山与祁斯爵拌嘴的一幕闯入梦境中。
年少的她正在溪边盥洗衣服。
因为没留意到正在下方深潭游泳洗澡的祁斯爵,以至于盥洗衣服时的洗衣粉泡沫全堆到了他那。
“死胖子!”
毒舌的话音从她身后传来,也完全无法打扰她专注洗衣服,甚至还刻意将泡沫往他那赶。
“少吃点饭,不然胖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少年毒舌的调子在她头顶响起。
她头也不抬,拿着洗衣棒砰砰就是一通捶,期间,甚至刻意将泡沫水往他身上溅。
“跟你说话呢!”
他全程输出,没换来她一句回应,顿觉无趣。
可一身洗衣粉泡沫,实在是让她憋火。
下一秒,径直将她泡在脸盆里的衣服,全推到了溪中。
“一件件洗多麻烦,这不一下子洗干净了?”
他还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对她言语挑衅。
“好像是哦,的确挺方便的。”
姜清棠放下洗衣棒,刻意迎合着他的话。
“不愧是从城里来的,脑子就是转的快!”
整个郎叶山谁人不知,他,祁斯爵是位被家中长辈流放出来的富家子。
无须猜想他背后的身世如何如何,光流放二字,就不难让当地人联想到他大概是被家族放弃的弃子。
毕竟在他来之前,郎叶山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位富家公子哥。
这人便是郎叶山的村长。
被逐出家族,永生不得回城,据说他的家里人直接给他销了户。
而他即便身处郎叶山,却也是个黑户。
是当时年迈的村支书爷爷,可怜他,收留了他,并给他开了户。
自此,那位富家少爷便成了他的儿子!
多年后,郎叶山迎来第二位被家族逐放的富家少年。
便是祁斯爵!
城里两个字,直接激怒了这位毒舌的富家少年。
“你TM给我再说一遍!”
俯身,逼近她,恶狠狠的瞪着她。
“我说……”
姜清棠的话到半路,放轻声调。
溪流声覆盖了她的话音,但通过嘴型不难辨认她说的话。
“你说什么?”
就在少年再度逼近她时,她双手直接**他的鼻孔,接着一个背肩摔,将人直接丢进了溪流中。
“我说你,真是聪明的跟草履虫有的一拼!”
妥妥的嘲讽他没脑子!
就在对方准备起身时,她迅速挂在他肩膀上,用手指倒扣着他鼻子,“给我把衣服一件件捡回来!”
“你要是不捡回来,就别想再上岸!”
少年反复想要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但他每动作一次,她手指扣他鼻孔更用力。
“好好好,我给你捡回来,你别再抠了!”
流鼻血事小,给他鼻孔扣大了,到时候给他破相了事大。
“赶紧的,一会儿上游该开闸放水了。”
衣服一件件捡回脸盆中后,姜清棠才从他身上下来。
为了防止他报复自己,她一刻不敢停留的小跑回了家。
而那正是她与他的初相识。
他虽然从头到尾没自报家门,但在郎叶山土生土长的她,认得当地每个人。
出现一张陌生面孔,不难精准猜到对方身份。
此后,两人每次相遇,她基本是能避则避,但他就似阴魂不散,在她的世界里无孔不入。
甚至于,侵入到她在郎叶山的所有社交中。
她忍无可忍,最后慢慢淡去自己的社交,就为了回避与他的正面冲突。
而两人之间,最后仅有的一星半点的联系,也就只剩下一个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