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如旧,归心似箭,谢鹤予等不到雪停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若真有神灵,定会护佑我的安全到达栾都,一切照旧进行。”
按照操作,热气球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
大气球在热空气的作用下,已经变得鼓鼓囊囊,若不是因为有绳子牵着,它似乎要腾空而飞。
上了竹篮,谢鹤予将纸条投入进去。
“想看高空中的雪景吗?我带你一起看。”
陈音刚洗漱完,就收到了纸条。
他要在热气球上打开通道?
不过,她自己还没有机会坐过热气球呢,更别说在雪山之上俯瞰一大片山川,还是古代的,那体验,应该很不错吧!
她穿好暖和的衣服后,将打开通道的东西传递过去。
东西被取走,通道随即打开。
风雪飘零了一地,洁白的雪峰直插云霄。
她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雪片。
“又下雪了!真好看。”
她坐在通道口,双手捧着雪花,眼睛亮晶晶的,皮肤白皙,宛若神祗一般圣洁美丽。
谢鹤予不由愣住,目光都粘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舍得离去。
陈音一回头这才发现,他在看自己,扯了扯唇角。
“你看什么?”
谢鹤予瞬间收回目光,因为寒意而变得苍白透明的肌肤,染上一丝红晕。
“没什么,这样的天气可以起飞吗?”
陈音伸出手感受了一下。
风不大,雪也不大,能见度还是蛮高的,便点了点头,“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起飞的,记住,不要飞太高,及时降低高度。”
谢鹤予点头颔首,做足了礼数,“姑娘所言,我全都记下了。”
陈音打了个哈欠。
“反正今天周末,我就陪着你看看,万一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及时提醒你。”
“好!”谢鹤予冲着夜白微微颔首。
夜白会意,直接搭弓,射箭!
热气球和地面的唯一联系被切断,晃晃悠悠的腾空而起。
若不是亲眼所见,众人又怎么能相信这大气球真的能够带他们升空,夜白的话语中充满了兴奋。
“爷,当真是天赐神物啊,有山神娘**帮助,何愁大业不成啊?”
谢鹤予却不想让这句话被陈音听到,仿佛他们对陈音只有索求一样。
众人齐齐祝愿,“愿爷所图之大业能成!”
只有真正在群山之巅,才能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江山所图,皆在脚下,男儿心中热血不由的被激发。
谢鹤予心中也自有澎湃感慨,但高空的冰冷让他在这个时候更为清醒,“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大业未有所图,前路茫茫未可知,一步一步走就是。”
“是,属下等明白!”众人齐呼。
陈音唇角微扬,笑道:“半场开香槟死的快,要不说你能当领导呢,就是比别人有定力。”
“我就当夸奖了。”谢鹤予抿着薄唇,轻轻一笑。
他的脸埋在墨色的狐裘领子当中,笑意显得温暖。
“本来就是夸奖。”陈音说了一声之后,通过通道,看着外头的景色。
热气球已经越升越高了。
雪山在脚下,白茫茫的一片。
登高望远,似乎都能够望得到山脚下的村庄,与远处的城池。
底下苟延残喘的敌军正互相扶持着找着出路,抬头就看见一个大气球飘飘荡荡。
“都尉,你看!上面还有人。”
败军最大的统领就只剩下他这个都尉了。
他抬头一看,心中大为震惊。
“怎么上去的?这什么情况?原来真的有神仙相助,怪不得他们能在雪山活那么多日。”
队伍中,有小兵卒心中渐生出绝望,“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军心,因为这句话,倾刻间又散了。
“胡说,等雪停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小兵卒抬头望着苍茫的天空,黑色的双眸中没有半点光亮,“可这雪还在下,我们真的能出去吗?”
都尉咬牙切齿,“谁敢扰再乱军心,一律二十军棍伺候。”
大家都不敢再说些什么,纵然他们的心中,唯有死路一条,也只能在最后的黑暗到来之前,用谎言麻痹一下自己!
热气球越往高处升,周围便越冷,绳索都结了一层寒霜,风像刮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仿佛皮肉都要绽开了。
血气方刚的军旅之人也熬不住,直跺脚搓手。
一阵乱流袭来,众人几乎都慌了手脚。
“风太大了,要吹下去了!”
“快护着爷!”
陈音原本在做自己的事情,被他们的声音给吵到了,来通道一看,气球已经越升越高了。
“你们可以关掉燃料,让气球的高度降低一些。”
他们几人的毛发上都结了寒霜。
谢鹤予伸出僵硬的手指,关闭了燃料。
“我都忘了,越往高越冷,你们的御寒之物不够了吧?”陈音四处看着,只有自己身上的这床被子,可以抵御风霜。
她直接通过通道口塞了过去。
“接着!”
谢鹤予下意识的伸出手,将被子接了过来,很温暖,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
陈音爬起来,“我去外面给你们烧壶热水!”
夜白看着这条被子,立刻道:“爷,山神娘娘果然心善,只有一床被子,您先围着吧!”
说着,他就要上手,先把谢鹤予给围起来。
谢鹤予却伸手阻拦。
“不可!”
“为何?”夜白急了,“这样冷的天,虽然不能让爷温暖起来,但这床被子也可以尽绵薄之力。”
谢鹤予想起陈音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模样。
这是她的贴身之物,又是私房之物,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怎能用?
“这是她的东西。”
陈音端了热水刚回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将热水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谢鹤予望着那床被子出神,谁都没有用。
“怎么不用啊?”她问了一句。
谢鹤予红了脸,“姑娘贴身之物,我等不便沾染。”
陈音好悬没气死,咬了咬牙道:“都什么时候了?命重要还是名节重要?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我再给你取几床被子,用不用随你们。”
真是个老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