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同修 第2438章 花无忧的往事

这一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了黄昏,双方依旧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

原始的杀戮,在这片原始的荒原上展开。

骑兵冲击,步兵推进,弓弩手外围袭扰,八牛弩压制毁灭军团,上千万人间战士,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人间的攻势非常的猛烈,源源不断的步兵从鹰嘴崖、望夫岭、夺石峰三个方向开出来,然后便不要命的往里面冲。

黄昏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杨镇天的命令又传来了。

“第十七梯队出击!十八梯队做好准备。”

在九百万骑兵的帮助下,半天时间,就已经有一百六十万人间战士步入了战场。

荒原尸积如山,血流漂杵,浓郁的血腥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黑夜的来临,并没有缓解这一场大战的局面,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俨然变成了最恐怖的修罗地狱。

外围不断奔袭转动的骑兵,让这片修罗地狱更像是绞肉的磨盘。

世人常言众生平等,人命关天。

帝王在金銮殿勾决人犯前,都要沐浴净手,点烛焚香,文武百官还要三跪请免,以示对生命的尊重。

可是,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看不到所谓的众生平等与人命关天。

高贵的生命,在这里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死亡,杀戮,尸体,残肢,鲜血,以及各种人类与非人类的五脏六腑,在无情的上演着生灵之间最原始的杀戮。

恐惧怯懦是生灵的本性,可是到了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仿佛都消失了,每个战士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陌刀与眼前的目标。

一碗黄汤,一块羊肉,半页遗书,这就是每一位从鹰嘴崖走出来的人间战士最后的工作。

喝了黄汤酒,吃了烤羊肉,将遗书扔进大竹筐里之后,便拎着陌刀,扛着长戈,高唱着镇西军的战歌,义无反顾的走上战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原本是镇守玉门关的镇西军的战歌,现在成为了鹰嘴崖所有人间士兵的战歌。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凡人,他们学问浅,见识低,不知道什么浩劫不浩劫的,在不久之前,他们很多人都是拎着锄头的庄稼汉,最大的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过来犯的敌人,但最多只是在想西域与草原上的敌人,从没有想过自己将要面对来自天界与冥界的敌人。

他们不太了解人间的历史,不知道人间与天界百万年来的恩恩怨怨,他们拿起陌刀只是想着守护自己的亲人。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中土南大门的唯一防线,一旦让敌人越过这道天堑,往北就是锦绣繁华的江南之地,再往北则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中原大地。

不论付出怎么样惨重的代价,都必须将敌人抵御在国门之外,绝对不能让敌人进入中土内腹。

皇帝与皇后就在老君山督战,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亲自坐镇最可怕的鹰腹山,镇西大将军杨镇天、老帅赵先奉、少帅赵子安都在前方浴血奋战,谁又能后退半步?谁又敢后退半步?

朝廷的抵报第一时间传遍了人间各地,京城之地,数千位鸿儒馆与国子监的少年书生,走上街头,声援着这一场关乎人间命运的大决战。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站在一处功德坊的大理石上,对着面前聚集的无数京城百姓与学子大声的嘶吼道。

“鹰嘴崖外,千万袍泽在浴血奋战,我等虽是弱冠书生,但也拎得起战刀,跨得上战马!人间不只有一个弃笔从戎血战疆场的杨三郎!我等都是杨三郎!大家随我一起参军,共御外敌!”

他从大理石上跳下大声的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安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身后的数千国子监的学子跟着高唱:“男儿应是重危行,岂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战士逾千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贼寇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不仅京城掀起了一波参军高潮,人间各地大大小小的城池,都在上演着这一幕。

苍云山北部的西风城,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几乎看不到了什么商贩,城北扬子江码头上,是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无数力巴民夫,正在不断将货物运上货船。

杨二十与妻子李婉君,站在码头上,目送着又一批船队沿着扬子江顺流而下。

李婉君见丈夫神色凝重,道:“夫君,你不必担心,鹰嘴崖防线固若金汤,不会有事的。”

杨二十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鹰嘴崖,是小王爷。我接到消息,驻守在鹰腹山的就是小王爷。喇叭口防线我们走过许多次,百多里的防线,最大的弱点就在鹰腹山,我怕……我怕我会失去这位朋友。”

李婉君道:“士曲哥哥他是剑南道行军大总管,最危险的地方自然是他来守,生也罢,死也罢,我想士曲哥哥都不会后悔的。天黑了,你也忙碌了一整天,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码头上其他商贩都没了,只剩下了几十个木棚子,都是一些老妇人在这里卖吃的,经常可以看到成群的赤膊力巴干完活后过来喝一碗凉茶,啃一块锅盔,或者大饼。

一个戴着斗笠,脸上乌漆嘛黑的小姑娘,正在吃豆腐脑,在她的桌子上,防着两柄用黑布包裹起来的兵器。

忽然看到李婉君与杨二十走进这个小木棚,那个小姑娘目光呆滞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似乎认识这二人。

杨二十与李婉君都没有留意这个奇怪的小姑娘,每个人喝了一碗豆腐脑后,再次走到码头处,监督第二批战略物资的装船。

斗笠姑娘目光凝视着李婉君的背影,忽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是你朋友?”

一道很好听的男子声音响起,但斗笠姑娘听到这声音宛如听到了恶魔的呼喊,脸色大变,忍不住站起了身子,伸手抓住了桌子上被黑布包裹的两柄兵刃。sxbiquge/read/1/17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