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令来的比想象中还快一些,快到贺君鱼根本没来得及跟陶欣告别。
快到她只能把剩下的碗还有带不走的东西送给程兰。
最后他们一家子坐着吉普车离开的时候,贺君鱼打开车窗朝后边儿看了一眼。
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了?”
贺君鱼扯了扯唇角,摇了摇头。
秦淮瑾看了眼前边儿开车的小战士,没有再继续问。
等上了火车,秦灿带着弟弟去打水,陶婶儿和胡春平去隔壁安置行李,秦淮瑾抱着懒懒,看向望着窗外的贺君鱼。
“从大院儿出来,就看你的脸色不好,舍不得了?”
从猜到他要调动到他们收拾行李,再到出发,他没见贺君鱼有过什么不舍的表情。
至少没有表现出来。
上次从蓉省驻地离开她也是这样的,对外人的情绪总是淡淡的。
就连对何萍萍也是这样。
怎么这次不一样?
贺君鱼摇头,脑袋搭在玻璃窗上,没看着外边儿过来过去的旅人。
“不舍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人心真是最难琢磨的东西。”
明明上辈子她都吃过亏了,怎么这辈子还不长脑子。
看来还是生活太安逸了,让她把脑子都养没了。
“怎么说?”
秦淮瑾知道贺君鱼虽然对很多事情情绪不高,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的,尤其是对他人的情绪感知,称得上敏感。
“离开大院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秦淮瑾垂眸,思考了两秒,叹了口气,“程兰?”
贺君鱼点了点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们离开大院里不少人出来送他们,她回头往后看的时候,跟她已经不是一路人的林馥郁,还有一些平时打交道不多的人都在原地目送他们。
人群里只有程兰最突兀,贺君鱼回头的时候,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可以看出来,没有一丝犹豫。
“有些人只是我们人生中的过客而已,她只是善于伪装,这不是你的问题。”
贺君鱼看着秦淮瑾紧张的表情,笑了,“我肯定不会责怪我自己,有问题的是她。”
亏她走之前,家里的好东西都给程兰了,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估计不稀罕呢。
真是还不如林馥郁那个不拿正眼看人的家伙呢。
秦淮瑾抱着懒懒坐在她身边,声音温和:“其实想想也正常,咱们见过她最落魄的时候,她从心底里不待见咱们也是正常的。”
“那倒是,要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委屈她这么多年面对我了。”
贺君鱼十分想得开,就跟秦淮瑾说的一样,程兰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而已,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路上贺君鱼的心情都不太美好。
两个儿子发现了,变着花样地逗贺君鱼笑。
在火车上的第二天,贺君鱼才缓过来一点儿。
缓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还是何嫂子好,我抽个时间得去看看她。”
上次老爷子的寿宴,她都没顾上跟嫂子说两句话,只给她介绍了两个本家的嫂子,就匆匆陪着老爷子去说话了。
只要她心情好,秦淮瑾自然什么都顺着她。
“有小胡和陶婶儿在,懒懒你也不用担心,尽管放心出去玩儿,只是得注意安全。”
因为上次拐卖的事情,秦淮瑾打心底里怕了。
贺君鱼点头,她没说的是,这两年先在家里吧,等过几年你想在家里看到我都费劲儿了。
行李跟车直接去了原城,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申市。
到站之后,居然是秦书记亲自来接站。
贺君鱼以为充其量是秦书记的秘书小郑过来接。
没想到秦书记这么重视。
到了跟前,贺君鱼客气地跟秦书记还有郑秘书打招呼。
郑秘书轻轻点头示意。
秦书记则两步上前接过秦淮瑾怀里的小孙女。
“我们家懒懒长得可真好,随了你爸爸妈**优点,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这两年一直看着孙女的照片,这次好容易摸到人了,秦垚这嘴都没有合拢过。
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塞进孙女的手里,“乖宝,这是爷爷给你的,让妈妈给你打漂亮首饰。”
叮。
这东西太沉了,小懒懒根本没抓住,叮了咣啷的全都掉在地上。
贺君鱼低头一看,一口气憋在心口。
秦书记,你是什么副本npc么,碰到就爆金币?
两根巴掌大的大黄鱼,掉在地上这个响动,最起码一个半斤。
秦灿和秦煜赶紧捡起来塞进妈妈包里,“哎呦,太危险啦。”
这也就是大家伙儿都行色匆匆没看见,要不他们这会儿都得被人围住。
这么大的金条掉地上,人秦书记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而道。
“你们大院住,家里都让你大娘收拾好了,我下午还有个会,晚上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秦淮瑾:“吃饭可以,回大院儿住就算了,我怕做噩梦。”
贺君鱼看了秦淮瑾一眼,没出声,只要不让她睡大马路就成,别的她没有意见。
秦书记被儿子噎了一顿,神色都没有变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那就去住小洋楼,地址你知道,也收拾干净了。”
秦淮瑾顿了下,接过这把钥匙。
去小洋楼的路上,贺君鱼看向秦淮瑾,“你爹还是你爹吧?”
把秦淮瑾的想法都猜得一清二楚,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淮瑾没说话,大院他肯定不可能回去,他是拖着一身血出来的,现在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恨他,但也轻易不想说原谅。
这个小洋楼跟别的不一样,这是他姥爷留给妈**。
他跟两个兄长小时候没少过来玩儿。
里边儿有很多他跟妈**回忆。
下了车,贺君鱼看着眼前的小洋楼,叹了口气。
“这要是放在以前,估计咱俩成不了两口子。”
这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个年代居然在哪儿都有房子。
人家的房子还是合法合规的,至于原因,当然是人家的贡献更大了。
秦淮瑾揽住她的腰,温声道:“没有如果。”
他们只会是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