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
归辛树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蛊惑之意。
他觉得,鱼儿已经上钩,再不起杆,鱼儿可能就要脱钩了。
黄元英重重的点了下头,心里却在暗骂归辛树真**磨叽,说话吞吞吐吐的,简直不是个男人,但转念回想起归辛树在这短短几分钟内的言行举止,黄元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从一开始,他就在无形中落入归辛树设下的陷阱!
他被归辛树的给算计了,一直再被归辛树牵着鼻子走!
一念至此,黄元英气得忍不住想爆粗口,但转念想到自己还有求于归辛树,他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吞回腹中。
“真的很想知道。”
黄元英故作诚恳的应道。
归辛树煞有介事的吸了口气,凑到黄元英耳边压低声音道:“黄奇伟有个私生子,被他秘密安置在城北杨家庄的杨晨晨家里,杨晨晨就是黄奇英包养的地下情人。”
嘶!
黄元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早就知道黄奇伟忠厚老实的形象,不过是其刻意打造出来的人设,没想到黄奇伟居然私底下包养小三。
要知道,这些年来,黄奇伟一直是以模范丈夫的人设,立足于世的。
“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清楚,黄奇伟重男轻女已到了近乎于**的程度,他明面上的老婆一连给他生了七个孩子,却没一个男孩,而他又急需儿子继承家业,因此他只能包养外室替他生儿子。”
归辛树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句话都说得有理有据,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黄元英满脸笑容,连连点头,他只需把黄奇伟的私生子扣为人质,那么不论他提出何种要求,黄奇伟都会满足他。
话锋一转,黄元英又急不可待的向归辛树追问黄奇山的弱点。
归辛树却是沉吟不语,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黄元英。
黄元英瞬间明白归辛树的用意,当即拍着胸膛表态,“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想办法说服王先生,求他网开一面,让你离开陵地,去过你的逍遥日子。”
归辛树哈哈大笑,然后才有再度凑到黄元英耳边,压低声音道:“黄奇山私吞黄家两个亿,这笔钱就放在城北郊外废弃工厂值班室的地下……”
这一次,归辛树的话还没说完,黄元英就已想出了威胁黄奇山臣服于他的方法。
“很好,很好。”
黄元英对归辛树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嘴上再三表示,事成之后,一定请求王龙放了归辛树,但心里想的却是,事成之后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归辛树。
他决不允许自己上位的不光彩行为被归辛树传出去。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黄元英转身要走时,又被归辛树扯住袖子,“事成之后,你必须兑现承诺,不然,嘿嘿……我既然能成就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闻言!
黄元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正要开口向归辛树表态时,归辛树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了莫辟疆这么多年,好处没拿到多少,但各大家族核心人物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是了解了不少。”
“我这一生啊,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之人。”
归辛树的语气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威胁之意。
黄元英打了个哈哈,郑重其事的拍着胸膛,忍俊不禁的笑道:“老弟,我以人格担保,一定兑现诺言!”
“我就怕有些人事成之后就杀人灭口,卸磨杀驴。”
归辛树神情冷峻的冲着黄元英挥了挥手。
黄元英又跟归辛树寒暄了几句,这才健步如飞的离开了陵地,一见到站在车前等他的司机华子,就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改变行程,暂时不回家了,我要马上前往杨家庄。”
华子一头雾水,虽然不明白黄元英为什么要改变行程,但还是顺从黄元英的意愿行事。
两个小时后,城北,杨家庄。
黄元英以钞能力开路,轻而易举的就从村名的口中问出杨晨晨的具体所在地。
很快来到杨晨晨家外的空地上。
“我只要孩子,至于其他的人嘛……”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黄元英,眼睛里透着杀气,声音压得很低,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斩首动作。
华子有意立功,当即抄起随车携带的短刀,推门下车,直奔杨晨晨家而去。
与此同时,省城,黄家。
自从与黄元英的司机兼心腹华子结束通话后,黄奇伟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但究竟是什么事,一时间他却又说不上来,急得他在议事厅里来回踱步,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就在这时,脸上洋溢着憨厚笑容的黄奇山,嘴上叼着烧了半截的雪茄,晃晃悠悠的走进大厅,径直来到黄奇伟面前。
“老大,你这是怎么回事?”
黄奇山一双透着精明的三角小眼叽里咕噜的转动着,一开口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愁眉不展,长吁短叹,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
“我印象中的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来给弟弟我听听。”
黄奇山一脸八卦的凑到黄奇伟面前。
从小到大,他与黄奇伟都是面和心不和,无数次明争暗斗,疯狂倾轧,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可时至今日谁都奈何不了对方,只能暂时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华子打电话来跟我说,黄元英那老家伙死了,说是在押送归辛树前往陵地的途中,遭遇刺客,被杀身亡……”
黄奇伟将华子打电话给他时,提到的事,巨细无遗的告诉了黄奇山,他边说话,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黄奇山的神色变化。
华子打电话给他时,他下意识的以为收买杀手刺杀黄元英的幕后主谋肯定就是黄奇山。
因为,只要黄元英一死,黄奇山就能趁机吞并黄元英的势力,一举干掉自己,然后就能顺利上位,执掌黄家。
可是,黄奇山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办点变化,像是压根儿就不知道黄元英被刺客杀死这件事。
不料,他话音刚落,黄奇山就嘿嘿笑道:“老大,你就别在这贼喊捉贼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对家主之位垂涎三尺,志在必得,我会不知道?”
“明明是你买凶杀人,想除掉影响你上位的黄元英,你却不敢承认,还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有意思么你?”
“敢做不敢当,你简直不是个男人!”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黄奇山对黄奇伟没有丝毫敬意,俨然把黄奇伟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黄奇伟脸上了。
黄奇伟脸色铁青的冷哼道:“老二,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是想抵赖,更不是想跟你吵架,只是想跟你探讨,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是最有可能买凶刺杀黄元英的幕后主谋?”
“除了你我之外,我想不出第三个人会是谁。”
黄奇山也很快冷静下来,眼睛闪烁着晶亮睿智的寒光,“毕竟整个黄家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黄元英那老家伙最想上位。”
黄奇伟的脑海中突然在这时闪过一道灵光,“我怀疑,黄元英遭遇刺杀,很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也就是说,他压根儿就没死?”
黄奇山接过黄奇伟的话头,惊呼出声,他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
黄奇伟重重点头。
嘶!
黄奇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他早就知道黄元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但还是没想到黄元英的心机城府竟恐怖如斯。
黄奇伟神情凝重的冷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俩就该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黄奇山目光闪烁,神色阴晴不定,直到几分钟后,才重重的跺了跺脚,沉声道:“既如此,那就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吧。”
“家主之位,不论是落在你手上,还是我手上,终究是落在你我这一脉手上,绝不能落入黄元英手上,要是让黄元英得逞,那你我这一脉必将被赶尽杀绝。”
“你我此次与黄元英的斗争,真的不是你我个人的一时之利,而是你我这一脉的生存空间。”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黄奇山语气深沉,透出几分悲壮与凄凉。
黄奇伟紧紧握住黄奇山的双手,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刚落,他就接到杨晨晨的来电,“小斌……小斌他被人劫持了……就在刚才,有人突然破门而入,一把抱起正在院子里玩的小斌……”
“我爸妈大声呵斥,要求对方放了小斌,对方非但没放,反而当着小斌的面,捅死了我爸妈……”
“呜呜呜……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小斌是你儿子……你得想办法救他啊……呜呜呜……”
杨晨晨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并没关机,黄奇伟能清楚的听到从手机里传出的刀锋刺进身体时发出的噗嗤声。
噗嗤噗嗤噗嗤……
一声紧过一声。
绵密如潮。
“**……**……你**究竟是谁?快放了我儿,放了晨晨,不然,我**灭**……”
黄奇伟眼中闪烁起深红如血的寒光,额头处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快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只要你肯放过他们……不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你要什么都可以……”
这一刻!
黄奇伟只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宁可被杀的是他,也绝不希望杨晨晨受到受到半点伤害,更不希望私生子落入他人之手。
“快放了他们……求……求你了……”
黄奇伟的语气从之前不可一世的霸道,变成了哀求,眼中蕴满泪水,哽咽着,“求求你了……别伤害他们……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来……千万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口中说着话,黄奇伟双膝一弯,直挺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空洞的咚咚声。
他用尽手段,费尽心思,才迎来生命中的第一个儿子,小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不到一分钟,黄奇伟的额头就被磕破,鲜血如泉水般往外用,很快他的脸上就已满是鲜血。
即便是向来对黄奇伟颇为不爽的黄奇山,这一刻,也对黄奇伟充满了同情,忍不住想伸手扶起黄奇伟,可转念想到,黄奇伟向对方下跪磕头,就是为了表明态度,自己若是将黄奇伟扶起,岂不是违背了黄奇伟的初衷?
于是,他伸出的手,又果断缩了回来,冲着手机那头的人义正言辞的咆哮道:“我是黄奇山,你给我听着,你现在就放了小斌,然后拍拍**走人,我们绝不会揪着你不放,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付出一切代价,我们也要杀了你!”
黄奇伟包养外室生了个私生子的事,早在几年前,黄奇山就已经知道了。
因此,刚才杨晨晨打来电话时,说的那些话,他并不觉得惊讶。
他惊讶的是,究竟是谁将杨晨晨与黄奇伟的私生子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下一秒,黄奇山打了个寒颤,他几乎是本能的想到,知道黄奇伟有私生子的局外人,就只有他,黄奇伟一定会以为是他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的。
“老大,这个秘密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对天发誓,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黄奇山拍着胸膛,掷地有声的为自己辩解。
“我当然相信你。”
黄奇伟有气无力的应道,“我要是连自家兄弟都信不过,拿着时尚我还能相信谁?”
黄奇山松了口气,他听得出,黄奇伟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不是在敷衍应付他,短暂的沉默后,黄奇山又补充了一句:“大哥,不论形势如何危急,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
黄奇伟激动得热泪盈眶,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正要开口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黄老大,你养在杨家庄的这只金丝雀,盘正条顺,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胸大腰细臀翘腿子长,气质也是一绝,合适我的胃口,我打算替你尝尝她,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哈哈……”
话音未落,黄家兄弟俩就听到衣服被撕裂时的嗤嗤嗤声,其间还伴随着杨晨晨歇斯底里的哀求声、哭泣声,以及孩子的哭闹声,刺激得黄奇伟全身发抖,险些崩溃。
就在这时,声音再度悠悠响起:“你的金丝雀很润,蓄势已久的我,要亲自上阵了,打算用几个亿狠狠滋润一下你的金丝雀……嘿嘿嘿……”
下一秒,黄家兄弟俩都听到了杨晨晨绝望的惨叫声:
“不要啊……不要啊……求你放过我……呜呜呜……求求你了……”
黄奇伟气得咬牙切齿,全身都在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云海城外的杨家庄,解救杨晨晨。
奈何,从省城到云海,单是直线距离就有五百多公里,他现在是鞭长莫及,只能干着急。
听着从手机里传出的各种声响,黄奇伟觉得自己受到了难以启齿的羞辱,暗暗咬牙,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同一时间内,云海城外,杨家庄,黄元英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身子斜靠门框,嗑着瓜子,眯眼打量着院子里正在上演的爱情动作片。
“哈哈哈……”
看着看着,黄元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年仅三岁的小斌,则被黄元英踩在脚下,嘴上封着胶带,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小胳膊小腿儿挣扎着,试图摆脱黄元英的掌控,爬向他的妈妈。
院子里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瞪大老大的双眼空洞无神,一动不动的趴在血泊里,胸口处鲜血汩汩,呼吸断绝,早就没了生命体征。
黄元英特意交代华子把杨晨晨的手机放在一旁,他要让远在省城的黄奇伟清清楚楚的听到杨晨晨被华子疯狂侮辱时发出的所有动静,以此来扰乱黄奇伟的心境。
十几分钟后,华子死狗般趴在杨晨晨身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但他并没忘记黄元英交代的任务,当即强打精神,拿起手机冲着电话那头的黄奇伟笑呵呵的说道:“你的女人真的很润啊,我对他很满意,啧啧啧……”
“还有就是,你养在杨家庄的狗崽子,此刻就在我手上,你要是还想见到活蹦乱跳的狗崽子,那你就马上出发前往东风坝等我,要是不想嘛,我现在就拧断狗崽子的脖颈。”
华子话音刚落,黄元英就配合默契的加大了脚上的力度,踩得小斌发出歇斯底里的哇哇哭泣声。
“别动我儿……别动我儿……我马上动身……马上动身……”
黄奇伟紧张得满头大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华子又提醒了一句,“记住,你一个人去,要是让看到东风坝方圆三十里之内,还有第二个人,嘿嘿,我就马上拧断狗崽子的脖颈。”
“明白,明白,我一定照你说的做……”
黄奇伟投鼠忌器,彻底屈服了,点头如捣蒜,当即动身前往东风坝。
而华子则拔出插在老妇人胸口的短刀,一步步向遍体鳞伤,头发凌乱的杨晨晨走来,华子的嘴角处勾起一抹残忍恶毒的狞笑。
“别……别……别杀我……”
杨晨晨挣扎着翻身坐起,然后又匍匐在地,楚楚动人的望着华子,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光,“只要你别杀我,不论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黄奇伟之前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黄奇伟最在意的是孩子,而不是她,这让她对黄奇伟彻底失望。
三年前,无名无分的她为了替黄奇伟养育私生子,果断抛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回到老家这穷乡僻壤,独守空闺,饱受左邻右舍的非议,就连她父母也造人嘲讽。
她为黄奇伟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她在黄奇伟心中的分量却远远不如孩子。
她只求保住性命,已不打算再为黄奇伟守护自己的贞洁了。
因为,黄奇伟不值得她这么付出。
“是么?”
华子扬起手中的短刀,一双邪性十足的眼睛,在杨晨晨身上流连忘返的游走着,咕嘟,华子吞了吞口水,他的欲念又一次被杨晨晨勾起,“我现在就想……”
他话才出口,杨晨晨就手脚并用,像条狗似的爬到了他脚下,哀怨动人的抬眸仰望着他,娇艳红润的香舌轻**玫瑰花瓣般芳香鲜嫩的樱唇,极尽撩人媚态,风情万种,原本血腥的空气,也在这一刻被渲染得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暧昧……
“咳咳咳……”
眼看华子就要沉沦在杨晨晨的美人陷阱里,黄元英赶紧轻咳数声,提醒华子注意分寸,别为图一时之快,而耽误了大事。
听到咳嗽声的华子,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后怕的吐了吐舌头,一脚飞起,正中杨晨晨的肩头,杨晨晨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摔在父母身边的血泊里。
“你个狐狸精,休想迷我心神,乱我道心!”
华子昂首挺胸,指着杨晨晨义正言辞的厉声咆哮着。
杨晨晨的眼中蕴满泪水,委屈得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着哀求道:“只要你不杀我,不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是真的不想死啊……既然你们要对付的是那小狗崽子,那你们杀了它好了……我根本没把它的死活放在心上……”
“实不相瞒,它不过是我上位的工具人而已。”
“既然黄奇伟没把我当回事,我又何必拼死保护他的龟儿子!”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杨晨晨的语气近乎于声嘶力竭的控诉,令人为之动容。
华子不由得心里一软,忍不住想放过杨晨晨。
不料,黄元英又在这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华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下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双手握刀,一刀斩向杨晨晨。
咔嚓!
华子手起刀落,杨晨晨的人头翻滚在地,咕噜噜滚到小斌面前,小斌虽然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此刻还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黄元英满脸不悦的瞪了一眼小斌,小斌还是再哭,这让黄元英顿时怒容满面,当即递了个眼色给华子。
华子瞬间明白黄元英眼神中的含义,一个箭步窜到小斌面前,一手揪住小斌的后脖领,另一手扬起巴掌就往小斌身上扇。
**!
华子一连七八掌落在小斌身上,小斌哭得更加凄厉悲惨,嗓子都哭哑了。
“哈哈哈……”
黄元英、华子两人互看一眼,却是欢喜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华子又抬脚往小斌身上踹了几脚后,才揪着小斌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拽起,拎在手里。
走出杨晨晨的家门口时,黄元英鬼使神差般回头望了一眼院子里的三具尸体,只觉恶心得想吐,当即吩咐华子,“一把火烧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留着也是破坏环境,更何况,我还要毁尸灭迹呢。”
华子吓得脸色一白,支支吾吾的小声道:“一旦起火,可能会把整个村子烧为废墟,还请东家三思啊,咱们只是针对杨晨晨一家,没必要伤及无辜。”
华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善心发作,还是怎么回事,突然在这时鼓起勇气反对黄元英的指示。
“你在教我做事?!”
黄元英脸色一沉,面目狰狞的瞪着华子,厉声质问道,“别忘了谁是主子,谁是下人!”
“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自有安排,轮不到你来质疑!”
“还有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杨家庄的人能为我上位而死,是他们的荣幸,你应该成全他们!”
“赶紧动手,别耽误时间!”
华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在黄元英急不可待的催促声中,放火点燃了杨晨晨的家。
天干物燥,木质结构的房子更是一点就着。
风助火势,眨眼间熊熊烈火就从杨晨晨家蔓延到左邻右舍。
一时间,整个杨家庄都被烈火包围,滚滚黑烟有如道道龙卷风似的,直冲天际,大半个天空都被火光染得一片血红。
留守村里的都是老弱妇孺,本就体力不支,此刻面对熊熊火势,更是无能为力,只能呜呜大哭,很多腿脚不便的老人、孩子,根本来不及跑出家门,就被大火覆盖,活活烧死。
看着人间炼狱般的村庄,黄元英兴奋得眉飞色舞,挥舞着双臂,忍不住放声大笑,深有感触的叹息道:“原来是世上还有如此让人兴奋的事啊!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嗯,话又说回来,现在发现也还来得及,哈哈哈……”
华子只觉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赫然发现,近在咫尺的黄元英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让他感到陌生,又或许黄元英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些年一直在伪装。
不论是那种情况,都让他感到恐惧。
“下一步,城北郊外的废弃工厂,走起!”
再度开口的黄元英,语声嘶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缕缕寒光,大手一挥,径直向停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华子虽然不知道黄元英带他前往城北郊外的废弃工厂做什么,但还是赶紧跟了上去,边跑边用鞋带捆住小斌的手脚四肢。
华子抢在黄元英之前,替黄元英打开车门,搀扶着黄元英坐进副驾驶位上,又把小斌扔进后排座位,然后才关上车门,从车前绕过,手脚麻利的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正要启动车子时,黄元英却突然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一切听我的指示就行。”
“遵命!”
华子拍着胸膛,重重点头。
趴在后排座位上,动弹不得的小斌又一次被吓得哇哇大哭,令人肝肠寸断的哭声,充斥着车内,令得黄元英非常不爽,当即吩咐华子给小斌点颜色瞧瞧。
“狗崽子,你**给老子闭嘴!你要是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我就拧断你的狗头!”
华子回头冲着小斌凶神恶煞般冷声呵斥道,“喏,就像这样……”
口中说着话,华子抓起一双筷子,凑到小斌面前,双手一用力,喀嚓一声,筷子应声断作两截。
小斌虽然年纪不大,但华子打的比方,他却看得懂。
“你**要是再敢发出半点声音,你的脖颈,就会像筷子一样断做两截!”
担心小斌听不懂自己的话,华子极尽可能的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来跟小斌沟通。
小斌眼中噙着晶莹的泪水,哽咽着,连连点头。
“这还差不多。”
华子一脸嘚瑟的拍了拍小斌的脑袋。
再之后两个小时内,小斌一声不吭,静静的趴在座位上,默默流泪。
华子驾车穿越整个云海城区,从最萧条落后的城南,穿过繁华似锦的城区,最终来到荒芜偏僻的城北废弃工厂。
“东家,醒醒,醒醒。”
华子把车停在工厂外的路边,小声呼唤黄元英。
早在一个小时前,黄元英就睡着了。
黄元英**惺忪的睡眼,在华子的呼唤声中醒来,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到了没?”
“到了。”
华子谨小慎微的应道,“这里就是东家提到的城北废弃工厂,也是城北唯一的一座工厂,二十年前,发生了锅炉爆炸,死伤上百人的事故,从那时起,曾经显赫一时的钢铁厂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不到三年,就彻底荒废。”
“就连周围伴随着工厂应运而生的各种配套设施,也随之落魄。”
黄元英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声不吭的推门下车,径直向工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