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说到做到,
既然决定收留苏建妻儿,就不会反悔。
再说了,
苏建的罪名不是通敌,而是战败,留在李府内,也没什么大碍。
李广的老伴面容慈祥,一看就是个温柔了一辈子的女人,
指挥着儿子李敢,帮刘氏弄出两个屋子后,
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笑道,
“这就差不多了,娘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哈!”
随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临走前,还递给儿子一个“娘支持你!”的眼神,
“多谢老夫人,夫人慢走。”
刘氏不敢慢了礼数,感动行礼。
老夫人笑道,
“谢什么谢?没准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李敢面无表情,
等到娘亲走出去后,语气毫无波动,向刘氏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爹我娘这样,确实是不好,我没别的意思。”
刘氏擦了把眼泪,点头,
“李大人,您是个好人,我信您。”
李敢点点头,
“你就在这待着,在李府内,没人能动你。”
随后转身离开,小苏武快步追了出来,
“叔叔!”
小苏武把李敢拉到一旁,
轻声道,
“我看见是谁取走叔叔想要的东西了!”
李敢瞳孔猛缩,
这个人,或许就是打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把住苏武的肩膀,激动问道,
“是谁?!”
“我,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李敢闻言,
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苏武可能认出那人是谁,
同时心里又涌起极大的不甘心。
每当线索断开的时候,似乎总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交给他一根新的线头,要他继续追查下去,可再继续追查,又是闯进死胡同,形成一个死循环!
苏武认真道,
“只要我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李敢拍了拍苏武的肩膀,没说什么。
.............
丰裕殿
董偃因擅闯后宫罪名下狱,等被放出来后,又被密送进了后宫,
当然,董偃在宫外已经被御医简单治疗过了,他这伤势,现在也只能静养。
董偃趴在丰裕殿的大床上,
曾经他在这张大床上翻江倒海、叱咤风云,而现在,只能像条病狗,时时忍受着钻心般的剧痛。
窦太主走到床边,坐下,
“娘娘!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非杀了那李敢不可!”
一看到窦太主,董偃满肚子委屈炸开,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他也不想自立门户的事了,现在的窦太主,比他亲娘还亲!
“娘娘?”
董偃敏锐注意到,窦太主的眼中神色不似往日,爱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俯视下人的冰冷目光。
窦太主用两根带满奇宝的指头,夹起董偃身上被单,
一股混杂着血气和臭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伤口被敷上了草药,但加上草药的颜色后,显得更加瘆人!
董偃连忙惊慌道,
“娘娘!御医说一定能休养好的!您在给我点时间!”
“翻过来。”
“啊?”
董偃闻言愣住。
窦太主语气冰冷,清楚地传达出了一个意思,只要董偃再废话一句,她立马就转身离开,
“翻过来。”
董偃意识到自己恐怕已经失宠了,只能用手撑起身子,缓缓翻过身,
将伤口翻到床上后,董偃也从趴着的姿势变成正卧,伤口一接触硬物,立马传来千刀万剐般的剧痛!
董偃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绝美的五官早已扭曲!
强忍着痛呼出声,可依然压不住呜呜声!
窦太主表情冷漠,踩**榻,
“这!!!”
董偃咬紧后槽牙,一浪一浪的痛楚袭击而来,几分钟后,董偃彻底痛晕死过去!
窦太主起身,把董偃扔在那,
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
自打见了少年霍去病一面,窦太主脑袋里全都是霍去病的身影!
“冠军侯...霍去病...”
..........
日月轮转 又是一日
刘彻顶着黑眼圈,靠在席上,身边是数十个点起的蟠龙烛台,
明太祖朱元璋继位后,明令规定,白日不点烛,黑夜点烛必须烧尽才可再换,
而汉武帝刘彻在对物的态度上,则与老朱完全不同,
是怎么奢侈怎么来!怎么**怎么来!
所以,
哪怕是点不点烛台都能看清字,刘彻还是得点,而且点一个还不够,得点上几十个!
刘彻打着哈欠,面有疲态,把手中简牍随意扔掉,落在一处简牍堆成的小山中,这是大农令桑弘羊昨天加急赶出的算缗策。
看了一夜,刘彻是很满意。
“来人,给朕弄些吃的。”
甘泉宫内,那个王太后从没见过的侍卫,又是不知道从哪走出,点了点头。
如果第三个人在场,并且凑近了看,会发现,这个身着盔甲黑色制式奇怪的侍卫,口中只有半截舌头。
“等等,把熊儿给朕找来,朕想他了。”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
等到刘据走进宫内时,
刘彻正一手托着玉碗,另一只手从热气腾腾的粥瓮中挖出白粥,
“爹。”
“熊儿!哈哈哈!快坐过来!
要不说你有福气呢,前脚这粥刚好,后脚你就到了。”
刘据听话坐到席上,
席上按着一张金丝楠木方桌,刘彻半倚半靠,刘据则是正襟危坐,
刘彻将本盛好粥的碗伸过来,刘据刚想双手接,
刘彻摇头道,
“烫!你别接,我放下去就行!”
刘据低头看向粥碗,
用脚想都知道,天下第一大纨绔刘彻,当然不可能喝白粥,
这粥里满是珍馐美馔,甚至有的食材,刘据都叫不出名字。
刘彻又给自己盛好一碗。
“快吃。”
寝不言,食不语。
父子二人吃的是大汗淋漓。
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要不说便宜老爹会享受,这粥做得是色香味营养俱全!
刚放下饭碗,宫外一个头发花白的太监分秒不差的躬身走入,
“奴才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刘彻看向大儿子,
微笑道,
“这奴才伺候你爷爷几十年,现在又来伺候你爹,不知道这老狗还能不能活到伺候你了。”
老太监分寸拿捏的刚好,
说道,
“奴才这条老狗,就是硬活,也得撑到伺候殿下的时日。”
“哈哈哈哈!”
刘彻被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