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万历 第二十章马二先生

贺俶真闭关多日,苦县也有许多趣事发生,这新学了术法的马二就撞见一起,委实让他威风了一把。

那日修行结束,马二走在街上,看着两旁酒肆茶居、绫罗春楼,心中有些怅然,修行前还记着戏耍玩乐,修行后还如何比得了,若不能得果位、证长生,他情愿立即**。

早先一贫如洗,只在偏僻陋巷有座木柴房子。他越走越是冷清,加之师傅贺俶真闭关修行,更是让他心沉如水。

正皱着脸走着,一丝血腥味如投石入水,激起涟漪的同时钻进马二口鼻,让他瞬间警觉起来,目光朝流经内城的一条河流看去。

“去不去看?”马二有些犹豫,虽说自己这会儿小有本事,可不知道事件底细,若阴沟翻船就成玩笑了。

又想到,妖魔横行的世道,又有哪个是真正置身事外的?早晚遇见而已,妖人金东华不就是例子么,今夜不去,明日不去,那不如在城隍阁时就去了,省得犹豫。

马二想通此节,当下运转灵力,快步向血腥味传来之处滑去,虽只有净垢境,跑起来倒也有些速度,随着距离靠近,渐渐有因惊恐而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

“竟还有活的。”马二有些诧异,随即翻身上墙,在一处屋檐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正发生的一幕。

一位身型富态的中年胖子,脸色潮红地瘫倒在地,身旁一位女子衣裳不整,坐倒在地的同时双手朝后撑着。

两人颤若筛糠,面色惊恐地盯着前方,两条壮如虎狼的野狗正在啃食另一位女子,嚼碎骨头的声音如同催命钟一般。

“这老猪狗,竟在公家地盘做些腌臜下流事。”

马二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而下方的两人两狗被笑声吸引,纷纷向上看去。

一个想着终是得救了,一个想着今晚可以吃个大饱了,三者心思各异,但都很开心。

那富态胖子顾不得仪态,翻滚起身时拉着女子使劲磕头求救,“只求大人救我二人,万贯家财任凭驱使!”

从一来到这时,那两头野狗的底子他便清楚了,约莫是哪片被阴怨煞气浸染的山头跑来的,中了邪气,变得血腥嗜杀,肉体也变得与那些江湖门派中的横练武夫无异,可能更强,但没区别。

待他杀了在请教师父,查明原因。

其中一条野狗看了过来,又回过头来,继续啃食白花花的酮体,一个小年轻,可能有些本事,下来就死。

马二见那孽畜继续吃,他也就放弃了立即出手的想法,因想起师傅说要去洛神都,没得钱财如何成事?转而和那胖子谈起价格来。

“你多有钱?”

“大人岂不见我身旁两位娘子?大人只管开口罢。”

“两千贯给不给?”

“小的有些银票在身,大人可尽数换取。”

“五千?”

“就是万两也取得啊!”

胖子脸上肥肉抖动,胆囊都要碎了,裤裆里不知是被汗水还是尿液,又或是其他什么水打湿,此刻肝胆欲裂,就怕猪妖摁着他脑袋开啃。

一旁小妾有些哀怨,心底念念叨叨,“这些老爷有本事在身,就喜欢捉弄人,要钱便要钱,何必戏耍?”

“这么有钱?”马二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些狗大户,还是太客气了。

终于,那野狗吃干抹净,直接拽咬住小妾的脚踝,粗暴地拖了过来,女子神情惊骇,看着野狗那参差牙口,几欲翻着白眼昏厥。

“开膛破肚。”

随着声音传来,小妾并没有感觉到野狗啃咬,反倒是有许多温热腥臭、又黏又滑的东西落她身上。

睁眼看去,一个没稳住又惊呼出声,只见那野狗头颅已不见踪迹,颈部连同身子被人划开,大把内脏正往外掉落。

一个眉头粗长,长着杏眼的汉子站在她身前,正按压着指节,想必刚才就是这只手,从背后捅穿猪妖身躯。

中年胖子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银票,躬身答谢道:“劳大人出手,一些钱财权当孝敬。”

“贼胖子,难怪满嘴流油!”

马二接过银票,看到上面数字后直接骂人,五千两银子,整整五千两银子被他揣在身上。

中年胖子听这话一抖,误以为对方嫌他吝啬,急忙道:“小的出门办事,只有些随身钱票,大人若觉不够,可随小的回去取来,顺道今夜休息,明日再走。”

又补充道:“小的姓赵,单名一个嗣,就住长乐街赵家。”

马二饶有兴致地看了那位小妾,又看了看赵嗣,办事?办的什么事?

察觉到目光,那位小妾脖颈通红,连忙将衣服往下拽了拽,眼色幽怨地看着赵嗣,还不是这死鬼喜欢刺激。

马二扯了扯嘴角,爷还没走呢,要耍回去耍,难怪打野被抓。

赵嗣打个躬,说道:“请大人移步。”

“得了,自己回去吧,记得带走那女子尸体,日后小心些。”马二说完后跃上屋檐,独自离去。

随着他离去,此地又平静了下来,流水静逸,旁边三具残破尸体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与血腥味。

赵嗣和小妾对视一眼,这尸谁敢收?于是急忙如丧家之犬,拉起手便跑。

赵家势大,收尸这等事何其简单,等他二人回去,都不用等明早,今晚就能让人处理。

“这金光咒,硬是要得。”

马二所学术法,正是脱胎于太金覆身咒的金光咒,金光似水流溢全身,起初光芒夺目,开碑裂石,后来追云逐月,破碎山岳。

既得长生,也能杀人。

“多要得?”

马二正喜不自胜,忽闻熟悉想念之声,立即转过身去,笑着喊道:“师尊!”

贺俶真从马二去救人时便跟着了,直到此刻才出现,他也笑点头,说道:“现如今本事不小嘛,也能杀妖救人了。”

“可惜去得迟了,还是死了人。”马二惋惜地摇了摇头。

贺俶真说道:“那野狗气息甚弱,早先我也不曾察觉,如何怪你,那赵嗣同那女子因你而活,该要谢你才是。”

说起这个,马二想起那银票来,立即拿出给他,说道:“弟子知师尊要去京城洛神都,想着路远难走,又不能同行陪着,便问赵嗣要了些俗钱,用来做师尊盘费。”

贺俶真把他手推了回去,说道:有心了,你留着就好,不必担忧我。”

又道:“你杜师姐眼下也碰着些事,陪我去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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