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守琴听完,立刻拜谢。
“张大人,费师爷,那卢某就先行告退。”
张启与费师爷只是点了点头,并未送卢守琴出府衙。
“张大人,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费师爷,以我对曹喜的了解,此人没有这种头脑,即便是有,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说的也是,只不过那曹将军为何要刺探你的消息?这背后会不会还有别人?”
张启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出来。
他甚至怀疑过赵祯,可转念一想也不对,若是赵祯不放心自己,也不会蠢到让曹喜来监视自己。
“算了,费师爷,我们不去想这些问题了,只要他卢守琴不妨碍我就行了。还有就是看他对城内禁军的事情如何处置。”
费师爷此刻低声询问道:“若是他有异常,我可不可以把他处理了?”
看着费师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张启倒是觉得大可不必。
“他毕竟还算个官,若是死在我们这里,怕是不好交待;这样,你让军中我们的人反过来监视他,有什么异常及时报告,我也派人去京城走一趟,看能不能搞些他的把柄。”
“还是大人想的周全。”
卢守琴自离开了府衙之后,直奔军营。
可当他到了军营才算是傻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涣散的军队。
没人守门也就罢了,走到营内,只看见数千名枯瘦嶙峋的男丁懒洋洋的躺在应房内。
有人见到他之后,也没人跟他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又昏昏睡去。
“这营外的百姓各个都生龙活虎的,怎么军营内如此死气沉沉,这一帮子人怎么跟难民一般?”
卢守琴摸不着头脑,正好迎面走来三、四个十八九的士兵。
“这四人怎么与他们不一样,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身材,看起来像个士兵的样子!”
卢守琴把这四人拦了下来,询问起情况。
这四人像是提前背了课文一样,回答的内容都是大差不差。
无非就是并州遭了灾,为了老百姓,把大量的粮食都给了他们,自己则是一天一顿。
“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想骗我,就是再饿,也不可能饿成那副死样子,活脱脱半个多月没吃饭的流民。”
其中一个小子打量了一番卢守琴,问道:“你是何人,管这等闲事?”
卢守琴拿出文书和官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四个小伙子这才不情愿的行了军礼。
“卢大人有所不知,张大人说了,军人就应该给老百姓让路,先让他们吃饱饭再说。”
“编,你们继续编?老子在保安军做了七年监军,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这种谎话你觉得我会信么?”
某个小子再次开口:“卢大人若是不信,去看看的军营的粮仓,耗子来了都是**眼泪走的。”
卢守琴自然要去查看,命几人前面带路。
来到粮仓一看,果然如几人所说,七八个粮仓,只有一个有粮,而且不足千斤。
“怎么?你们是哪里得罪了张大人么?”
四人面面相觑,不肯作答。
“罢了,罢了,你们去吧。”
卢守琴挥挥手,让四个小子离开,他转头去了营房。
“喂,喂!醒醒,醒醒,什么时辰了,不去出操,在这里睡大觉。”
卢守琴挨个踢醒了正在睡觉的“士兵”,催促他们起身。
“你是谁啊?打扰老子休息!”
卢守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吓得众人连忙起身。
“我大宋若是靠你们守护,怕是要亡国了吧!”
“大人,大人!我们也是稀里糊涂进来的,都说只要进了军营,一天管三顿饭,还有新衣服穿,我们就来了。”
卢守琴听出了不对劲,连忙追问。
起初这些“士兵”还三缄其口,在卢守琴的逼问下,终于是说清楚了实情。
卢守琴一脸不可置信,头皮发麻,两眼冒金星。
“张启啊张启,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可是要诛九族的。”
卢守琴知道了实情,也不想追问了,转身离开了营房,来到了中军帐。
坐在中军帐,卢守琴托着脑袋想了半天,终究是又来到了府衙。
张启恰好出去找郦娘子对账去了,只有费师爷在府衙坐阵。
“费师爷,那军营是你们搞的鬼吧?”
“卢大人,什么叫我们搞的鬼!我们也是按照朝廷历来的法子,将流民编入军队了啊。”
费师爷一脸莫名其妙,心里却是明镜一样。
“费师爷,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既然我之前表明了态度,就不会反悔,只是担心这些流民日后会不会生出事端?”
费师爷哈哈一笑,请卢守琴坐了下来。
“卢大人,你可见过其他地方收编流民后出事的?”
“那倒真没有!”
“那不就结了,这些流民有吃有喝,每个月还有钱拿,这样的日子多潇洒,谁会不开眼?”
卢守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觉得并州是前线,若是打起仗来,被外人知晓城内是一群这样的士兵,他没办法交差。
“卢大人,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就听我一言?”
卢守琴点点头,示意费师爷继续。
“卢大人若是想安安稳稳度过这一年,那您就什么都别管,定期来拿起居录,其他时间吃吃喝喝玩玩,一年之后打道回府。”
“费师爷,我何尝不想这样,但若是起了战事,朝廷让我配合你们,我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谁都不敢保证上面会不会派别人来。”
费师爷倒是表现得很轻松,“这样吧,我再说的明确一点。从今日起,你连军营都不要去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客栈包房,所有费用都是我们的,军营那一块也交给我们。”
“等于我什么都不用管?就负责玩?”卢守琴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每日小酒喝着,小曲儿听着,我保证你一年之后能交差。”
“费师爷,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啊!万一事情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呢?”
费师爷依旧面带微笑的问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要相信张大人,哪怕是他在这里,也是这样的说法,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也没办法;只是日后军营的事情,我们就帮不上太多的忙了。”
卢守琴想了又想,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
“费师爷,我卢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日后战事起了,这些人至少要能看的过去,不然圣上拿我试问,我的的肩膀也没那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