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我只是心死如灰 第248章

浓稠的夜色裹着慕初意和顾涧的呼吸。

慕初意睡在床上,顾涧铺了个草席睡在地上。从均匀的呼吸声可以判断出顾涧是真的睡着了。

努力压制着呼吸声,慕初意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身。

一直睁着的眼睛早就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她垂眸看着地上平躺着的顾涧,确定他紧闭着眼睛,呼吸声的频率没有任何变化,才放心放轻动作从床尾挪下去。

她拖着缠满布条的右脚,在地上小心挪动。

距离房门很近,她要观察顾涧,加上脚受了伤,她挪动的很慢。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挪动,没有惊醒顾涧,她屏住呼吸打开了门闩。

破旧的木门发出清晰的响声,她吓的屏住了呼吸,侧眸看向顾涧。

确定顾涧没有被吵醒,她从门缝挤出去,小心又快的关上了门。

门外没有门闩,无法从外面栓上,对她来说很不利。

呼吸到外面清凉的呼吸,她的心跳瞬间激动的狂跳起来,脚步不停,一瘸一拐的往拴在树上的通体乌黑的照夜玉狮子跑去。

脚踝的伤随着心跳突突作痛,她咬牙忍耐,一步都不敢停下。

远处茅草屋房门似乎被风吹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慕初意浑身一颤,顾不得脚腕的刺疼,快速去解开**缰绳。

当马在夜色中钻进树林的时候,慕初意的心跳终于是平稳了些。

她会骑马还是当年顾涧教的,没想到有一日她会用顾涧教的技能逃离他的身边。

就在她以为可以顺利逃脱的时候,远处的口哨声划破夜空,胯下骏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以她无法阻止的速度掉头跑了回去。

慕初意心如死灰,明白回到顾涧身边自己就完了,她快速闭上眼睛,视死如归的松开缰绳从马上往地上倒去。

背部落地,僵硬的地面摔得她无法呼吸,脚腕的撞上旁边的树干,伤上加伤,疼的她几乎昏厥。

强忍着身体的痛,她艰难的爬起来,在夜色下躲到了树后,大口的呼吸摄取空气,才不至于让自己昏厥。

本以为顾涧找到她还要一会,可很快身后就传来了顾涧阴冷的声音。

“你说过不跑的,慕初意。”

玄色衣袂扫过她眼前,顾涧缓步走到她身边。

低头凝视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骇人冷意,周身阴冷的气息让慕初意觉得无比可怕。

她无言以对,想要爬起来跑,可脚腕刺骨的痛让她寸步难行。

沾着泥浆的锦靴碾上她渗血的脚踝,剧痛让慕初意惊叫出声,身体不受控的蜷缩起,抖得仿若痉挛了般。

顾涧眼底闪过不忍,却没有把脚收回来,俯身靠近她,如恶魔低语,“是不是只有废了你的腿,你才会安心在我身边待着?纳兰景和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非他不可?”

慕初意疼的无法言语,他愤怒抓住慕初意的领子,把她提起来盯着她痛到毫无血色的脸,咬牙切齿,“我对你不够好吗?慕初意,你为什么要逃,为什么?”

顾涧的脸在黑夜中扭曲,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恶鬼。

慕初意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癫狂,痛的无力说话,刚才咬破舌尖的血混着口水用力淬到了他脸上,微弱的气息说道:“他从不对我动手,他好你,千万……啊……”

“闭嘴!”

下巴被强大的力道卸下,顾涧本就扭曲的脸更加可怖:“我让你闭嘴,闭嘴!”

血水顺着慕初意的下巴滑进衣领,她盯着顾涧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泥土味却越发清晰。

就在她几乎无法忍受痛苦晕过去的时候,忽然有利箭划破夜空,朝着顾涧**过来。

夜间视野受阻,顾涧虽然凭着声音躲闪了,可却依旧被利箭**了肩膀。

黑夜中风吹衣摆发出猎猎声,很快几个黑衣人在顾涧身边落下,踢开顾涧去抓慕初意的手。

绛紫色高大身影快步走来,如天神降临,略熟悉的身影让慕初意觉得安心,她想笑却因为下巴脱臼无法做到,也无法发出声音。

纳兰景和走到慕初意身边,不顾她身上脏污,把人抱了起来,“别怕意儿,夫君来了!”

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神色,慕初意却似乎从他眼底看到了心疼。

强撑的精神崩塌,她在慕初意的怀里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大皇子府中纳兰景和的床上,熟悉的龙涎香让她莫名安心。

干涩的喉咙难受,她想要喝水,张开嘴声音干涩暗哑,发声极其困难,“来,人……”

下巴还有些痛,脚腕的痛更是刺骨,痛到麻木,几乎感受不到脚的存在。

眼睛酸涩,她闭上眼睛,许是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又或许是悔恨自己的愚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寝殿的门被打开,慕初意睁开眼睛看过去,熟悉英挺的身影朝着她走来。

“哭什么?别怕,夫君在,已经安全了!”

纳兰景和依旧温和,坐在床边给她拭泪,温声安抚她,“日后……”

胸腔热浪涌动,慕初意倏然坐起来,抱住了纳兰景和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像是受了委屈被亲人安慰的孩子,放纵的哭了起来。

很久没有人跟她说过别怕了,也无人给她拭泪了。

脑后附上一只大手,轻柔**她的头,拥着她的腰低声安抚,“小姑娘真可怜,看起来就让人想欺负。”

他确实也这样想过,但前提是慕初意是他的敌人。

慕初意的身体僵硬,哭声瞬间停止,从纳兰景和的怀里退出来,泪水还挂在脸上,眼底却有了警惕之色。

她没想依赖纳兰景和,至少在纳兰景和那夜出现在她眼前之前。

方才他说的话有些吓人,好似也想对她不好一样。

“不哭了?放心,夫君不欺负你,也不让别人欺负。”

修长带着茧子手指刮掉慕初意脸颊的泪水,手指温热,带着好闻的气。纳兰景和眼底带着温润的笑,不像是装的。

眼底似有心疼,大手扶着慕初意的脸颊,**着她的脸颊的指腹茧子磨得皮肤很痒。

“是我……”慕初意开口嗓音哑的厉害,纳兰景和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会再说。”

他唤了人进来,给慕初意倒了杯水过来,亲自端着喂给慕初意。

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干的要冒火的嗓子才算舒服些。

目光所及纳兰景和墨色锦袍胸前一片濡湿,慕初意想起自己方才失态,莫名有些脸热,“弄脏了你的衣裳。”

纳兰景和接过她喝空了的杯子递给婢女,眉眼间神色温和看她,“你先好生养伤,我还有账要跟你算。”

关于她偷跑出府去付江黎晏约的事情,这个账他得好好的跟她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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