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猎魔人 63、老夫掐脚一算

罩得住?

五虎上将?

秦霄脑子宕机。

柳如歌没忍住笑出声来:“主君在家原来这样的威风,还有五虎上将贴身护卫。”

“那可不。”小老头赵德柱得意洋洋摇头晃脑,“甭管是帮助良家妇女还是拯救失足少女,抑或是镇压纨绔恶霸,小的们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前仆后继难以为继……”

柳如歌听他乱用词语,难以忍受地打断道:“救赎良家妇女?怕不是强抢民女吧!镇压纨绔恶霸,不就是打架斗殴争风吃醋?”

秦霄的脸有些挂不住了,那些事虽然都是原主做的,但现在原主没了,就只能算在自己头上。小女仆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

“咳咳,赵老头,你给我起来说话。”

赵德柱终于爬了起来,身上咣当咣当挂着好些物件,有特大号板砖,用得发黑的洗衣棍,荷叶包裹的石灰粉,有这些“神器”在,就算被十几个人围殴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另一边倒是正常些,有酒葫芦,签筒跟扫帚,一副全副家当带着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秦霄的脸又黑了一层,只是看他一把年纪,又穿得如此寒酸,脚上布鞋都破了洞,露出泛黄的脚趾甲,不忍继续苛责,叹了口气道:“你既是我点翠轩的人,怎么过得如此落魄?”

“四郎出事后,府里就断了点翠轩的供养。”

“断了供养?”

秦霄一怔。

“是啊,我们五虎上将的日子越来越难挨,能卖的都卖得差不多了……”赵德柱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四郎给盼回来了……老奴早上掐脚一算,卦象显示凶星高照但峰回路转,果然偷鸡腿的时候挨了顿毒打,回来就听说四郎回家了。正所谓养兵千日,四郎身上带钱了吗?”

“你要干什么?”

“还不是街头开酒铺的那个钱老头,”赵德柱愤愤不平,“从前咱们阔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头磕破,舔老奴的鞋面,现在不过欠了他一点酒钱,看到老奴就喊打喊杀,老奴要用钱砸断那**的鼻梁。”

说着话时,秦霄凭着零星记忆来到点翠轩。

庭院深深,红墙绿瓦。

一些新的记忆涌上脑海——原主出事前,点翠轩每天都是门庭若市,此刻人烟稀落,无声演绎着“树倒猢狲散”。

就凭这个,“五虎上将”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忠心可嘉。

秦霄心中略微感动,正准备让柳如歌拿个几百两犒赏,不经意透过门洞一看,顿时沉默下来——只见院中如同蝗虫过境,空荡得连杂草也不敢在这生长。

柳如歌愕然:“还真是能卖的都卖了?”

“除了老奴等几个的底裤——”赵德柱突然“咦”了一声,严肃地上下打量柳如歌,“小姑娘,我看你面相带煞,有大凶之兆。”

柳如歌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道:“老先生会算卦?”

“老夫掐脚一算——”

“你还真的掐脚啊?”

秦霄脱口道。

只见赵德柱翘起的脚趾头里夹着三枚古旧通宝,他摇头晃脑解读着卦象:“乾离散位卦,乾为阳,主女德过甚,往往因为见闻广博而杂念丛生;离为火,女身阳火旺盛,但是散位,说明还是黄花大闺女。然而阳火阴聚,说明最近有犯天谴之兆……”

柳如歌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膛:那件事绝不能让主君知道!

她目露杀机。

“需寻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男子行房,方可消灾解煞,”赵德柱严肃说罢,暧昧一笑:“老奴突然想起来,四郎的生辰不就是阴月阴日阴时?”

说完,小老头对着秦霄一顿挤眉弄眼,“四郎,老奴只能帮你到这了,这小妞**大,好生养。”

“滚啊!”

柳如歌羞恼中一巴掌拍向赵德柱。

赵德柱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躲到秦霄身后:“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你别闹,”秦霄悄悄在身后竖起大拇指,“那个,我……父亲母亲呢?”

“主君与主母去白马寺烧香了。”赵德柱面上隐露不屑,“主君惯爱与住持玄照大法师谈玄论古,今夜这个点未归,想必是宿在寺中了。”

秦霄悄悄松了口气。零碎的记忆拼凑出一个慈父印象。那位户部尚书似乎对原主极为爱护,以至于一想起来就生出依赖之情。可从原主的成长历程来看,这份爱护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暂时也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一世的父母。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他说着摸出一几大锭银铤塞到赵德柱手上,“去给五……弟兄们置办几身行头,别丢我点翠轩的脸。”

“得嘞。”

赵德柱心花怒放,捧着银子屁颠屁颠去了。

柳如歌气愤道:“看你们这样熟练,不知有多少良家遭殃。”

秦霄很无辜,但既然被误解,他一抖眉毛:“事不宜迟,咱们解煞去吧?”

“主君!”

柳如歌跺了跺脚,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一下子满面通红,娇艳如初春的新蕊。

……

半个时辰后。

二人联手把点翠轩简单收拾了一下。

房间里,秦霄喝着柳如歌刚煮的秋茶沉思着。

柳如歌轻声道:“主君,这秦府还真是怪,你回来这么小半天,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

“也许都不在府里。”秦霄用茶盖挑茶沫的动作一顿,放下茶盏,受原主的情绪烙印影响,虽然有疑点,他还是不想把这家人想得很坏。“既然那封信暂时拿不到,就撬开冯伊的嘴。”

“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拷问。”柳如歌冷笑。

“走。”

二人悄然潜出秦府,在屋顶上穿行,避过夜巡的金吾卫,来到穆国公府外。

今夜云层很厚,黑暗之下,庞大的穆国公府静谧幽深。

三更过的梆子声在坊墙外渐渐消散,秦霄的靴底碾过青瓦。

俯瞰穆国公府,飞檐斗拱在浓云下蛰伏如兽,唯有西跨院游廊还亮着几点昏黄灯笼。

雕花木窗被夜风吹开半隙,鹅黄帐幔如活物般蠕动。

秦霄走到床榻边上掀开帐慢。冯伊睡得很沉,呼吸很均匀,鸳鸯戏水的罗衾下,隐约潜藏着惊人的诱惑。

柳如歌从秦霄身后探出脑袋:“好个睡美人。主君,直接唤醒她逼问,还是抓到别处去?”

“直接问。”

原主的记忆残片又来作祟,秦霄竟不由自主心生怜惜,他为了镇压“舔狗属性”,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去。

冯伊突然睁开眼睛,眼中流转着惨白咒文,张嘴吐出一尾白骨毒蝎,尾针刺破秦霄的手掌,鲜血霎时间变得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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