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瑾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刻在门槛上的“卐”。
“你觉得这是后来修缮时留下的吗？”
乔为初认真的思考了会，摇头。
“不好说。这边建议找当时修缮的工匠问一下。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
霍怀瑾起身，只是点点头，便抬脚跨过门槛进道观。
乔为初摸不出他的想法，也没多问，跟着一起进门。
她左右看看，扯了霍怀瑾的衣袖一下。
“我左你右，看完了在这集合。”
说完，她不等霍怀瑾回应，就转左走了。
她走的不快。
这个方向，是昨日凌青带她走的路线。
她按照昨天的记忆缓缓又走了一遍。
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等到了小广场，她看着眼前坍塌的祭台，仅一夜，就感觉，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比昨天更惨烈了。
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脚朝广场中心走去。
她走到废墟前，寻了缝隙钻到坍塌的木堆里去。
一路翻翻找找，直到没有间隙，才从里面出来。
如秋一璟之前所提，她在木头上找到了利器切割过的痕迹。
另外，她还发现这些木头的质量不是很好，有些腐的一掰就碎了。
要想收集这么多有问题的木头，也不容易。
这事，定是筹谋了许久的。
只是，凶手将事情闹这么大，就不怕查吗？
还是说，他连这点都算计在其中了。
还有……
门槛上的“卐”。
回头再想，又有些太过刻意。
她过来时，并没有在其他门槛上发现这图案。
她从废墟中出来，衣服不小心被碎木勾坏了几个地方。
她也不在意，又朝殿后的厢房走去。
如凌青说的，后院的厢房多是给香客的，每一间房的装修都差不多，打扫的很干净，一点线索没找到。
她也没在意，看过厢房，又去观内道士们居住的地方。
这一绕，她就与从搜查另一边的霍怀瑾对上了。
她有些懒散的对霍怀瑾招招手。
“你有什么发现吗？”
霍怀瑾摇头。
“你呢？”
乔为初耸耸肩。
“一样。”
除了那堆木头，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一切正常的，有点太不正常了。
霍怀瑾走到她面前：“你去那边？”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道士们居住的地方。
乔为初点头：“一起吗？”
霍怀瑾：“可以。”
两人一起转身朝那一排小平房走去。
“我让人去找了当年修缮此地的工匠。”
乔为初眸光闪了闪。
“没有发现，是吗？”
霍怀瑾眸底拂过一丝意外。
“是的。你怎么知道？”
乔为初轻笑：“要是有发现，你会直接说的。没有发现也正常。那么小的地方，即使是后来新刻的，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霍怀瑾：“是的。不过，有一点比较有意思。
“什么？”
“这地方，百年来，从未修缮过。”
乔为初愕然，不由顿住脚步。
“怎么会？”
霍怀瑾初听时，也与她一般的反应。
“风倾找到了附近年纪最大，资历最深的砖瓦匠问的。那人说，这地几乎百年没有请人上门修缮了。
那次踩踏事件后，寺庙虽闭门了，但每日还是会有百姓路过，都说没听过这地方有修缮的动静。
等再开门时，就见有人换了牌匾。
有人好奇也问过，只说是金源寺的人赔不上钱将寺庙给卖了。
他们看着好就接手了。”
乔为初：额——
这都可以？
霍怀瑾点头，表示，确实可以。
乔为初抬手揉揉脸。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的。
那……
“这么大片土地的买卖，不需要经过官府的吗？”
霍怀瑾：“自然要经过的。”
金源寺名下挂了许多良田，若是要转到道观名下，是肯定要重新登记的。
这道观和寺庙的相关律法是不一样的。
他也派人去查了。
“官府那边，登记转让的人，是一名叫陈三的人。”
乔为初皱皱鼻子。
“这名字好普通。”
霍怀瑾也这么觉得。
“我怀疑是假户籍，已经让人去查了。那人原籍是承安的。他备案的理由是云游到此。”
承安？
原主脑子里没这记忆。
乔为初：“承安离这有多远啊？”
霍怀瑾：“三千多公里。”
乔为初：嘶——
那差不多相当于是现在的东北了。
这单靠走得走多少年啊！
她不由点头。
“你怀疑的很对。”
这要只是个游方道士，哪来的这么多银钱，一出手就是当地最大的庙宇，还是个古刹。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有陈三的画像吗？”
霍怀瑾摇头。
“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时给陈三办登记的官员，再问其他了。”
乔为初兴致不高的“哦”了一声。
这种即使找到了，那人也不一定记得陈三的长相，即使记住了，也不能确定陈三就是真的人。
古代对人口监管虽严格，但就只有一张户籍，没有第二种识别手段，想要冒名顶替是很容易。
更何况这地离户籍原地那么远，想要求证都难。
她猜测落户的人早就想到了这点，才会用那么远的户籍来落户。
她能想到的，霍怀瑾自然也想到的。
他心里隐约有个感觉，越往下查，牵扯出来的东西会越多。
而眼下……
两人到了道士住的小平房。
乔为初也是按照一人左一人右的方向来搜查。
她进了三个屋，都被那屋里干净的情况给整无语了。
这地方真的有人住吗？
明明是昨天才离开的人，这屋看着，却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
先不说床上没铺盖，就是屋里家具上堆的灰，就够人怀疑了。
她耐着性子，将分给自己的这半房间都看完，出来就见霍怀瑾已经在外等着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答案。
乔为初不禁头疼。
“这地是空壳？”
霍怀瑾想了想，摇头。
“附近的百姓说，这道观天天都开门，年节都会有活动。重要的日子还会布施。”
乔为初烦躁的抓抓脑袋。
“那他们这些道士不住道观里，住哪里？”
霍怀瑾转头，又扫视了周围一圈。
“暂时不知。但要想容纳下这么多人，需要的地方不小。我会派人在周围好好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