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p>
辛辛苦苦,偷偷摸摸找到的卷宗除了可以告示大家妍妍前世是混“烟花之地”之外,就没多大用处。虽信誓旦旦对清风说救妍妍的时候,遂有先见之明没把话说太满,可这刚开始就腰折,她不甘心。</p>
虽企图从卷宗下手,找到妍妍魂失一的缘由无果,可遂最后还是抱着一个东西,蹑手蹑脚出了无间。这般姿态,足看得路过的引者发愣。</p>
小黑皮有点重,被遂强行留在无间打掩护。</p>
自妈妈去世后,妍妍病情每况愈下,清晨,她再一次陷入昏迷,各项指标不正常,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p>
自妍妍生病到现在,一切都恶化的太急促,好似让妍妍活在这世间多吸一口气都是浪费一般。</p>
手拿医院给的那张纸,清风坐在过道椅子上出神,签字的时候,他手抖的厉害,刚开始以为只是手抖,后来发现,全身都在抖。清东明子一言不发陪在他身边,两颗眼珠子骨碌碌转来转去,瞄着清风,就怕他不对劲儿。遂忽然出现,坐在了清风右边的椅子上,另一边,是清东明子。</p>
斜眼看着遂,清东明子手欠掀开她的风衣想看抱的是什么,遂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警觉看了一眼左右。</p>
“清风……卷宗没多大用,上面关于妍妍一生的记载就跟屁一样。”</p>
何为“屁”一样?臭,又短,实在不尽人意。</p>
清东明子立马掐住遂的胳膊软肉让她低身,怕清风听见多意,便压低声音说道:“卷宗怎么可能没有用,你是不是没找到,又怕清风说你推三阻四,说谎骗人呢!”</p>
整颗眼球都是黑的,遂深知翻白眼无用,便给了清东明子一个“你当我是你”的眼神。</p>
“卷宗是有,我也找到了,可是,简洁的很。”</p>
清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问:“怎么个简洁法?”</p>
“一生一世,二十五载,四句话便概括完。”</p>
“四句话?有话怎么可能无用,说来听听?”</p>
不识字,要把看到的叙述出来,遂做不到,便掏出了小黑皮写的那张纸条。清风接过纸条看黑了脸,清东明子好死不死用现代化的方式念了出来:“噢,前世,妍妍爸姓何,是个木工,妍妈姓王。妍妍六岁,爹病死去往边关的路上。八岁,娘死了。十岁……”瞄了一眼清风,清东明子没敢念出来,便跳过,直接念不尽人意的结果:“二十五岁,妍妍死。”</p>
四句话的人生,算个什么人生。清东明子不相信人一生会如此渺小惨淡:“你不会是偷工减料,让小黑皮缩句了吧。”</p>
“无间引者做事敷衍,我找了半天的卷宗除了知道妍妍前世姓与名哪年死的外,压根没用处。不过,我带来了这个。”遂没搭理清东明子,甩开他的手,掏出藏在黑风衣下的神秘物件,对怅然若失的清风说道:“或许,它能吊着妍妍的命……无间问责,我担着,剩下的,大家努力再说。再不济,也得找到妍妍她妈吧。”至于妍妍妈妈,找回她魂体的前提是,没有被炼丹,灰飞烟灭的情况下。</p>
遂偷摸带出无间的东西,是一盏油灯,惧的收藏品,也是他这个身份的大人才有资格拥有的宝物。以精血为油,燃起火焰,能暂时吊着命。一日一滴,两日两滴,以此类推。但人精血有限,灯灭,便是人死之时。只有九尾狐、猫妖一族的心炼制的灯油,维持的时间才会长一点。</p>
油灯是个宝物,世上只有两盏,在外界是抢手货,但好不好用,遂也没试过,所以,一切随缘。</p>
“你给她说吧。”有事瞒着遂。清东明子手从遂身后越过,推了一下清风。</p>
“昨天,妍妍说她做噩梦了,梦见一个血糊糊的女人从床底翻出,爬到她身上压着。她睡着的时候我离开过,事实上我回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病房里不对劲儿,只以为医院阴气重,没管它。哪知昨天晚上一睡,她就没醒来,之后,我在她病床底下找出了这个。”</p>
说完,清风朝遂摊开紧捏着的手,遂一眼便看见他掌心是一个像血凝固一般的暗红色的小布包。</p>
布包一亮相,遂便皱眉,知有猫腻,她拿过布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了两缕头发纠缠绑成死结。</p>
“这就是来催命的,做完噩梦后,妍妍就昏迷了。”</p>
余光瞥见病房里有一黑影儿飘过,清东明子立马蹦起来,等他与清风跑到病房门口准备撞门而入时,遂已经在病房里,并一把掐住黑影儿的脖子……</p>
这黑影像个娘们,被遂掐住后,用极其高昂的声音尖叫:“啊!!”</p>
然后,遂发现这位尖叫是自家同僚,于是,她收回悬引者头顶即将落下的剑。</p>
怕了清东明子,一身黑被当做坏人的引者这回是偷摸从窗户飘进来,然后幽幽飘过挨着过道的探视窗,刚飘到妍妍病床边“嘿嘿”贱笑,便被遂一把掐住脖子,任凭怎么尖叫,跟个驱虫一般乱扭也挣不脱。</p>
镇定下来后,引者埋怨:“遂大人,你吓到我了。”</p>
“你来干什么?”遂看着同僚围着妍妍的病床转悠,好奇问道。</p>
“当然是引魂啊,不然我来这里干嘛。”说完,引者翻开簿子,嘀咕:“奇了怪,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死了,日子没到啊。”</p>
话音落下,引者被遂一脚踹飞:“滚。既然没到日子,你过几天再来。”</p>
逝川缓缓而来,却催促人手忙脚乱。</p>
病床上的姑娘安静睡着了,原来秀丽的长发像枯草一般,圆润的小脸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一盏看着有些寒碜的灯放到了床头柜上,一只比纸还白的手握住妍妍的手腕,抬起她的手,把食指放到了灯芯上方。</p>
“清风。”遂看向清风,得到允许后,她不再犹疑,白骨刀子锋利的刀尖戳破指尖,挤出一滴发黑的血正正递到灯芯上。灯芯冒白烟,豆大的青色火焰闪烁着,越燃越大。</p>
燃得越旺,消耗越大,越收敛,维持的时间越长。遂皱眉,手盖上烛火,灯焰便稳定在花生米那么大的状态上。烛火燎起的烟雾一丝一缕纠缠,时浓时淡却并未飘散,而是混为一股,随流动的空气从窗口飘出。之后是怎样,外面白日明晃晃,树影云影斑驳,遂看不大清,不过,该是从容自由了吧,希望妍妍也能这样,解脱痛苦,从容自由。</p>
“留给妍妍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抓紧时间了。”</p>sxbiquge/read/69/697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