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势大,不如撤出城外!”眼看娄曲身后百姓数量庞大,钟吉兆身边副将面露惧色,赶紧劝道。
钟吉兆指着对方说道:“不过是乌合之众,一冲击溃,有何惧哉?”
当下带兵迎击。
在他看来,娄曲召集的百姓毫无威胁,只是人多罢了。甚至这些百姓一般以上是老人、小孩和女人,己方精锐士兵一打十毫无问题。
像这种敌人,一个冲锋便会溃散,根本没有战斗力。
他没把这些百姓放在眼中,不相信对方是威胁。
有句话叫人为财死,这些百姓为了十倍粮饷,都豁出去了。
他们都是生活不如意之人,大成国这般光景,百姓多数生活艰难。尤其诸侯争霸,所需粮饷也是来自百姓,加重他们的负担。不少人都活不下去,为一口饭吃什么都能做,否则怎会盗贼四起?
只为一口饭都如此,何况十倍粮饷?
面对钟吉兆统率的精锐士兵,这七八万百姓悍不畏死,虽然打起来毫无章法,却没有像钟吉兆所想那样一冲击溃。
钟吉兆的精兵确实占据优势,可架不住对方人多。
这边打得激烈,另外一侧朱乙等人击败叛军,过来援助。
钟吉兆压力大增,虽有不甘,却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下令全军撤退。
娄曲怎么可能让他逃走,率军一路猛追。
来到城门附近,这边叛军也被击溃,另外一波守军看到钟吉兆率兵过来,果断升起城门,完全堵住后路。
钟吉兆陷入包围,奋力死战,杀敌无数,奈何对方人数过多,最终被他眼中的“乌合之众”淹没。
若是最初迅速撤退,其实可以保住主力,只是过于轻视对手,也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
精锐部队全军覆没,钟吉兆身负重伤,被百姓擒住。
七八万百姓与不到七千军队战斗,战后只剩四万余人。十倍于敌还被打成这个惨样,其实钟吉兆挺厉害的。
钟吉兆被擒,城内叛军也都剿灭,狼山郡算是逃过一劫。
娄曲下令收拾战场,命人飞鸽传书汇报战果。
消息传到宁泽耳中,直接令他喷出茶水。
本以为一切安排妥当,娄曲肯定守不住狼山郡,到时死在敌人手中,再派兵收复城池。哪里料到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竟然将狼山郡官仓所有钱粮发出去,让城中百姓帮忙战斗。一群乌合之众还打赢了,甚至生擒钟吉兆。
根据可靠情报,钟吉兆是程琬帐下知名将领,随他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非常厉害。这样一员大将,竟然折在娄曲这种废柴手中,简直不敢想象。
这样一来,计划就变了呀!
没办法,虽然事与愿违,至少娄曲抓住钟吉兆立下功劳,于是命人前往狼山郡,带着赏赐过去安抚城内军民,同时要求将钟吉兆押至怀柔郡。
另外一边,让杜威、王卫趁势攻打程琬。
程琬得知钟吉兆大败,在狼山郡被擒,大惊失色。
没等他缓过神,杜威、王卫分兵推进,从不同方向围攻。
程琬分兵迎击,被杜威、王卫陆续击败。
期间王卫奇袭粮队,夺走程琬军粮。
程琬只好退兵,逃回扈城郡。
此战大败,手下大将钟吉兆被擒,程琬自信受到严重打击。尤其宁泽没有出手,若亲自带兵前来,如何抵挡?
于是召集文武官员询问对策。
这次武将都不吭声,毕竟正面交锋被击败。
文官之中,多数希望跟宁泽讲和,双方停战。
程琬其实不想讲和,那样太丢脸。觉得应该联合其他诸侯,一同对付宁泽。
只是眼下各路诸侯与陆骢打得热闹,怕是没有办法加入这边,想来想去,身边只有楚白可以联合。
虽说跟楚白打过数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自己面对宁泽有些扛不住,楚白也被宁泽压制得非常难受,为了各自利益,或许可以短暂联手。就算打不过宁泽,至少可以拖住他,等陆骢腾出手来,肯定不会坐视宁泽吞并江州、汐州以及元州。
不过还得稳住宁泽再说,至少暂且休兵,让自己有足够时间说服楚白。
想到这儿,将想法说给众人。
堂下官员全都同意,蔡群出来说道:“既要求和,可向宁泽赎回钟将军。暂且不提狼山、怀柔两郡之事。”
“谁可为使?”程琬问道。
左侧走出一人,抱拳说道:“下官愿为使者,前去赎回钟将军!”
说话的是长吏胡班。
程琬当即同意。
钟吉兆被押往梁州,送到宁泽面前。
宁泽对其颇为礼遇,试图招揽。
钟吉兆油盐不进,不愿投降,对程琬蛮忠心的。给他送酒也没什么效果,始终保持着敌对状态。
这就是一个死忠分子。
于是暂且将他收押。
很快,胡班赶到梁州求见宁泽。
宁泽在官署召见,当面问道:“程使君竟敢出兵伐孤,是何用意?今日又派你来,难道不怕孤将你剁成肉酱?”
胡班弯腰行礼,恭敬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侯爷与使君都是朝廷之臣,互为同僚!”
宁泽占了狼山、怀柔二郡,此刻反咬一口,胡班却不敢反驳。
“即是同僚,缘何伐孤?”宁泽装作不悦。
胡班心说,你要不夺江州郡城,我们能出兵吗?嘴上却说道:“皆是误会!使君愿意奉上金五万,军粮十万石,与侯爷讲和!”
“哦?还挺大方。”
“还有一事,”胡班继续说道,“使君希望赎回钟将军,为此额外奉上军粮三万石!”
“钟吉兆是程琬手下大将,三万石军粮就想赎回,未免想得简单一些!”
“那您怎么说?”胡班恭敬问道。
“金十万,军粮四十万石,此事就此揭过。”宁泽笑道,“钟吉兆可以还给你们。”
胡班脸色一变:“侯爷,这未免太多!”
“多么?不多!”宁泽笑道,“钱粮放着又不会生崽,钟吉兆这样的大将可是难得。再说了,孤若攻下江州全境,程琬失去的何止这些?”
你这是公然威胁,敲诈勒索啊!胡班无奈:“侯爷此言差矣!同为大成官员,互相攻伐有失道义!”
“程琬先出兵,孤只是报仇罢了!说出去,也占着道理!”
见对方一口咬死是程琬过错,胡班心里再不服气也没辙,明明是他先占江州城池,可是对方势大。于是叹息一声:“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胡乱做主,必须获得使君首肯!”
“行,那你先在这边住下,派人回去问问程琬。若他同意,钱粮送到,双方休战,钟吉兆直接归还。若他不同意,就不必谈了!”
胡班拱手说道:“下官想要见见钟将军!”
“可以!”宁泽招呼一声,“来人,带使者见钟将军!”
“喏!”马上有人过来,领着胡班离开。
等他走后,宁勇忍不住询问:“侯爷,您要跟程琬讲和,还要放了钟吉兆?”
“才怪!”
“那您刚才……”
“你以为程琬真心想要求和?”宁泽站起身,“他不过是向稳住孤,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如果没猜错,程琬已经派遣使者去见楚白,准备和他联手一起对付孤。眼下除了楚白,没有其他人可以联合。”
“那您还……”
“程琬不是真心给我钱粮,更不会容忍狼山、怀柔二郡被孤夺走。”宁泽说道,“当然,他也不会傻到以为,跟楚白联手就能赢孤。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拖住孤,让孤短时间内不能将其吞并。等到陆骢腾出手来,肯定不会容忍孤吞并江州、汐州以及元州。那几路诸侯,显然不是陆骢对手,包括唐牛在内,迟早被灭!在此之前,孤要尽快拿下程琬、楚白二人!”
“侯爷英明!”
宁泽微微一笑,转向西面:“倒是娄曲,让孤有些意外。已经设计好的局面,竟然被他躲过一劫。看来还得再设一局……”
此时此刻,元州元郡。
蔡群作为使者求见楚白。
楚白为了抵御宁泽军队,不得不亲自赶到元州,在前线指挥防御。得知程琬派遣使者求见,猜到他的意图。
眼下自己压力巨大,单独面对宁泽不是办法。
在主帐接见蔡群,当面问道:“程使君派你前来,有何贵干?”
蔡群拱手说道:“宁泽狼子野心,觊觎江、汐、元三州之地。今已占据江州狼山、怀柔二郡,又得汐州鹫峰、岭山。若不及时制止,怕是三州之地皆被吞并。所谓唇寒齿亡,程使君想要联合阁下,共同抵御宁泽。”
楚白回道:“宁泽势大,即便联手不能敌之!”
“虽不能敌,总比独自作战力量更大!”蔡群说道,“只要双方联合,牵制宁泽,待丞相平定西方,便可大军东征,到时一句击败宁泽!前番程使君与阁下虽有冲突,今日同临大敌,当放下前事,携手御敌!”
“宁泽势大,非联手不能敌之!”楚白说道,“既然程使君这么说了,楚某自然应允!双方精诚合作,定要将宁泽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