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早上七点,闵姜西不免心底狐疑,很快走去一旁,划开接通键。
“秦先生。”
手机中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来雲山馆。”
他说话没头没尾,闵姜西试探道:“现在吗?”
“现在。”
闵姜西没在电话里面问是什么事,因为猜到秦佔一定不喜欢废话,应了一声,她挂断电话回座位收拾东西。
齐昕妍见状,出声问:“出去?”
闵姜西点头,“嗯,出去一趟。”
她刚离开公司,马上有人长吁短叹,“真是不一样喽,以前天天坐冷板凳,现在没等正式上班就忙得脚不沾地。”
齐昕妍笑了笑,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树上的果子随便吃。”
“欸,齐老师这话说的妙,很耐人寻味。”
齐昕妍道:“我这是夸赞,别过分解读,免得传到人耳朵里,我就是咱们这里第二个被人当众打脸的,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闵姜西下楼打车,跟司机说:“雲山馆。”她刚来深城月余,除了先行附近很少去其他地方,也不知道雲山馆在哪儿,按理秦佔一大早突然叫她去个地方,她一定会心生警惕,但经过昨晚那件事儿,她莫名的觉着
他不会无事生非。
二十几分钟后,计程车靠边停下,闵姜西侧头一看,右边一片占地不小的建筑,正门上挂着‘雲山馆’的牌子,她给钱下车,迈步往里走。
眼前整栋建筑都是新中式风格,大堂摆设布局也都很考究,闵姜西刚一出现,很快有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上前招待,“您好。”
闵姜西道:“你好,我来找秦佔秦先生。”
工作人员闻言,很快找来经理,经理笑着打招呼,“您好,是闵小姐吧?”
闵姜西点头,经理当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带闵姜西往里走。
闵姜西被引到一扇包间门口,经理说:“秦先生在里面。”
闵姜西伸手敲了敲门,推门走进去。包间很宽敞,入眼便是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图,再往里走,是一面刺绣的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另一侧的人影。
屋内很静,闵姜西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和呼吸,绕过屏风,她看到茶几对面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个是秦佔,而另外一个,正是之前在秦家见过的女人,姓冯。
精致的小炉上煮着水,闵姜西刚刚闻到的清新是茶香。
香烟袅袅,静室余香,空气中飘荡的本该是祥和跟静谧,但闵姜西却嗅到了紧绷跟压抑。
冯姓女人只在闵姜西出现的最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垂下视线,云淡风轻的喝茶,嘴里说着:“大早上把我叫过来,不是只想请我喝茶吧?”
秦佔侧头看向闵姜西,“过来。”
闵姜西猜不着这是个什么局,心里盘算着向前,往前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错觉。
走到桌边,她面色镇定的问:“秦先生,有什么事吗?”
秦佔随手拉开身边椅子,“坐。”
闵姜西瞥见对面的女人唇角微动,她暗道,完了完了,肯定嫉恨上她了。
硬着头皮落座,闵姜西猜,可能秦佔要拿她当挡箭牌,正想着,身旁人问:“伤怎么样了?”
余光一瞄,秦佔在看她。
闵姜西挺着腰板,出声回道:“没事,喷点药就好了。”
秦佔别开视线,自顾拎起茶壶,给闵姜西倒了杯茶,说:“别不当回事,留疤就不好了。”
他声音如常,只是轻了几分,闵姜西却汗毛竖起,实在不知说什么,干脆拿起茶杯堵住嘴。
对面的女人眼皮一掀,面色淡淡的看着秦佔,“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这茶两个人喝正好,三个人喝不够,还坏了味道。”
闵姜西装聋作哑,置若罔闻,秦佔回视着女人,开口道:“不想喝?那请便。”
他神色极端淡漠,偏偏话语又充斥着挑衅,女人闻言,当即沉下脸,叫了他的全名:“秦佔!”
秦佔不动声色,两秒后回了句:“冯婧筠,你以为我闲的没事一大早叫你出来喝茶,我是怕你吃饱了撑着。”
闵姜西一不留神,多喝了一点,差点儿烫到嘴。
冯婧筠满脸的不可思议,定睛看着秦佔,半晌才道:“你羞辱我。”
秦佔回以她一记无声胜有声的目光,不屑,嘲讽,嫌恶。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三个字:“带进来。”
闵姜西如坐针毡,暗道这还有第四个人的事儿?偷瞄了眼对面的冯婧筠,果然,她也是羞愤中带着茫然。
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脚步声渐近,她扭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扛着个大麻袋,麻袋绑住开口,露出一双男人的脚。‘咚’的一声,麻袋往地上一扔,里面的人发出闷哼,闵姜西只是意外,毕竟跟秦佔打交道一周,他更离谱的事情都做过,冯婧筠则是着实惊讶,看了看地上的麻袋,又去看
秦佔脸上的表情。
秦佔头都没回,点了根烟,抽了口道:“打开。”
男人俯身将绳子解开,又动作粗鲁的把麻袋里的人倒出来,里面的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面朝桌子方向,闵姜西瞳孔一缩。
周洋。他身上未见半点血迹,只有头发稍微凌乱,不过是一晚没见,却像是经历过不可言说的折磨一样,人已经见了光,第一反应不是起身,而是瞬间蜷缩起来,额头抵在地面
上,嘴里胡乱的嘀咕着听不懂的话。
秦佔吐出一口烟,抬眼望着对面的冯婧筠,沉声道:“他三番五次纠缠闵姜西,昨晚还跑到她家里去。”
冯婧筠绷着脸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秦佔道:“听说他是你表弟。”
冯婧筠面不改色的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秦佔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不咸不淡的说:“你不认就最好,我要他一条腿,还怕你会替他说情。”
话音落下,他抬了下手指,闵姜西身后的男人当即扯着周洋的后脖领,像是拖破烂一样往外拽,周洋惊慌失措,死命趴在地上,连连喊道:“姐,表姐救我!”冯婧筠脸色一白,嘴唇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