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骁蹭掉嘴角的血痕,直接讽刺:“四叔这是自找的!若不是他好色,又怎么会摊上这趟浑水;若不是他心肠歹毒,又怎么会去杀那个秀才全家!”
霍成骁得气愤,“多半是那秀才全家都死了,这才反了水,丽贵人才不得不投诚北冥正保命!到底,还是四叔害了自己,也毁了我精心布下的局。”
比起四叔的死,霍成骁更心疼他的计谋毁于一旦。
若是丽贵人这头没有出差错,不要了上官华年的性命,至少他这寒江王的身份是用不下去了,届时必定要被逼回南国,自己只要在北冥边界埋伏,届时数十万大军,饶是他又三头六臂,也是万万逃不过去的!
霍老王爷气得七窍生烟:“你还敢编排你四叔!”
霍成骁犹如困兽不肯屈服,“我错什么了?若不是你惯得他无法无,成的强抢民女,又怎么会有这一出!便不是今,那一日也得在哪个女人身上死于非命!”
如今这样万全的计策,都让这个四叔一时见色起意给毁了!
霍老王爷听得此言,怒气更胜,深感未能教导好孩子,以至于让他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蠢货,就你这个猪脑子,也敢把脑筋动到上官华年头上去!便不是你四叔,你也动不了他一个指头!”
“我们霍府昔日凭借着兵力和权势扶持陛下上位,早年陛下根基不稳,我们跋扈些还能被宽宥;可如今陛下已经掌控了朝局,你不好好韬光养晦,反而上赶着找不自在,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霍成骁目光阴狠,“若是他待曦凝母女好些,我何尝不愿意臣服!”
霍老王爷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他脸上,“你还,你妹妹原本自钦慕皇上,嫁得皇上本该和和美美,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搅得他们夫妇不和,又何至于如此。”
“还有那个逆女,那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啊!冤孽啊,是我管不住你,害了你妹妹啊!”
霍老王爷几乎要嚎啕大哭,霍成骁却笑得古怪:“是不是我妹妹,你心里清楚。”
他脸上的笑逐渐狰狞,“我比你有种,至少我爱的人生的孩子是我的种,比你强!”
霍老王爷闻言浑身一震,一个气上不来就要倒下去。
好在余伯和霍成明及时地扶住了,余伯抢先塞了一丸保心丹到他嘴里,方才将将撑住了。
霍成骁见老父气得狠了,也不敢再闹,爬起来自己去了祠堂。
湖心筑——
凤锦心放下手中的玉箸,“这霍府四爷误打误撞替了那个登徒浪子,是你动了手脚吧?”
上官华年将剔去鱼骨的鱼肉放进她的碗里,“霍四爷身边有一厮,本来就是他在秦楼楚馆买来的,专门替他物色趁手的女子,这千娇坊来了个清丽佳饶讯息,就是他传给他的,也是他特意在那个时辰将他带来。”
“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毒,立刻就杀了这秀才全家。”
凤锦心不喜欢吃鱼,拨了两下始终没有送进嘴里,“你一开始就知道周彩屏是丽贵人假扮的?”
“那倒不是,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想送给冉我身边打探消息,至于霍老四,不过是想给霍府一个下马威罢了。”
“他既然要框我出手救人,我便如了他的意,横竖都是动手伤人,比起随意找来的登徒浪子,这霍府四爷倒是更合我的意。”
凤锦心思及霍府四爷的伤处,不禁莞尔,这人看着一丝不苟,心里头却是腹黑的很。
上官华年总觉得娇妻这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有几分挪揄,凑上前啄了下她的眉梢,“在想什么。”
凤锦心随口答道:“在想这霍成骁也算是谨慎之人,如何会连那阶下囚的相貌都未曾看清,就带来了皇城?”
上官华年漱了口,勾了勾唇角,“一来他太过自信,自以为计谋衣无缝;
二来,这二人身量样貌的确与那两人有几分相似,且丽贵人他也不过见过一面,色昏暗的时候抓的人,看错了也是有的;
最关键的是,他身边的近卫,已经被我买通,替他上前查验之时,只会告诉他无误。”
凤锦心轻笑一声,“所以他其实是败给了自己的自大。”
上官华年点点头,“正是,我一早就跟北冥正了,若他当真勃然大怒,要彻查此事,霍成骁反而会生出戒心;可若是他遮遮掩掩想要息事宁人,这霍成骁便会铁了心追究到底。”
凤锦心拿过一本书册慵懒地倚在茶榻之上,随意地翻阅,“夫君与北冥正倒是亲密无间。”
上官华年在她身侧坐下,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哪有什么亲密无间,不过是初到北冥之时,我便然幽影楼之人带着岳父给的金牌和信件去见了北冥正,都是沾了岳父大饶光。”
凤锦心眸光潋滟,眼底泛起涟漪,“看来他是决心要除了霍府这颗毒瘤了,也好,幽儿叫我一声姐姐,霍府与她又弑母之仇,我们助北冥皇帝一臂之力,也是理所应当的。”
上官华年却敛去笑意,叹了口气,“不止,北冥这一役十分重要,只有北冥正除了霍府,夺得霍府手上的兵权,西尚之事,才能万无一失。”
凤锦心放下书册,“霍云与东秦有勾结?”
东秦与西尚长年不睦,而今愈发剑拔弩张,兵戎相见,是早晚的事。
“不止,霍云与现下把持东秦兵权的萧定乾有所勾结,秦皇已经被架空;而西尚牧云昊,也已经通过东秦卫氏和萧定乾达成了盟约。”
“若是在这样的格局下对战,西尚便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只怕胜算全无。”
凤锦心这般聪明剔透,瞬间就理清了他的谋算:“难怪你不急着去西尚,反倒是先来了东秦。”
上官华年却有另一层忧虑:“西尚是星衍教的大本营,我们若是入东秦,怕是要比西尚危险得多。”
凤锦心难得的露出几分肆意张狂,右手食指摩挲着腰间的玉牌,微眯着眼睛,眼底潋滟着光晕,虽是一口娇媚的吴侬软语,却藏着杀机:“迟早也是要面对的,他们要我的命,我总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引颈就戮。”
上官华年将她扯进怀中:“心儿,你还有我。”
手中的玉牌氤氲着寒意,她的眸色空灵迷离,似是望着无尽的远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还有,哥哥。
思绪早已飘远,嘴上却应道:“嗯,我们在一起。”123xyq/read/2/2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