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多心思转得飞快,心里默默地盘算:“对……如果真的是我干的,东西是我不小心掉的,那么没必要召唤所有金章,如果不是我,有人用这个章陷害我,那么所有人……不止金章,全都有嫌疑,所以很可能是因为刚才已经有人看到了这个章,大主教为了不找我单独说话,以防影响不好,才叫了这些人一起掩人耳目。”
该怎么办……
电光石火间,阿尔多做出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反应,他眼珠迅速地飘转了一下,扫了大主教一眼,然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皱起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声音到此陡然止住,随后他游移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眼圈甚至发红地看着大主教:“我知道我没办法证明,但是请您相信我,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反应是有道理的,阿尔多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如果大主教还想掩人耳目,没把自己直接在广场上拎出来,说明他还是相信着自己的。
如果卡洛斯说昨天晚上他是一个人,那么好,这个说法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卡洛斯不巧看见了那个金章,从而临时发挥说两个人在一起,那么鉴于莫卡洛斯老师一直反对他们的恋情,这个下意识的小谎言也有道理。
果然,大主教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他一阵,忽然叹息一声,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背上,有些无力地说:“我知道了,里奥,我对你期望很大,年轻的时候那些事我们都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能有分寸,不要让我失望,作为一个老家伙,我更希望你以后能正正当当地娶一个妻子,不要……总之你好自为之,我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那一刻阿尔多几乎松了口气。
但大主教下一句话彻底把他打懵了:“帕若拉都跟我说了,昨天你和他在一起。”
什……什么?
接下来大主教又问了他好几句话,诸如知不知道谁碰了他的金章,有没有印象上回见到金章是什么时候之类。
阿尔多浑浑噩噩地应对了,他满脑子里乱窜的都是“帕若拉为什么说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和昨天那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说出来,把真相说出来。”他心里忽然有这么一个声音急促地催促着,谎言一层又一层,总有一天会被戳破,与其这样如鲠在喉地活着,难道就不想堂堂正正地坦率一回,把隐瞒的东西都呈在阳光下么?
但是……如果可以,谁不想活得那样轻松愉快呢?
直到离开大主教办公室,阿尔多也一直没有说出那句“帕若拉撒了谎”。
没有真相,对于他来说,真相就是个婊子,被掩藏在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下面,也总是让人闻到她身上那种腐朽馊臭的味道。
即使他只是个受害者,即使头一天晚上,他只是正当防卫。
从大主教办公室出来,阿尔多一把拎住帕若拉的领子,狠狠地把他推搡到墙上,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我知道是你,那个人是你,你想要什么?你是什么?!”
帕若拉是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出身于一个没落贵族,长了一张“非常贵族”的脸蛋,他苍白得就像吸血鬼一样,身体非常羸弱,骨头比小女孩还要细,像是患有某种近亲繁殖的遗传病。
阿尔多这一推搡几乎要了他的小命,骨头和墙壁碰撞的地方“咔吧”一声,他那张娇弱得大姑娘都不忍心对比的小脸上瞬间一片惨白。
帕若拉嘴唇哆嗦着,浓密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幽怨带着怯意的眼神:“我……我没有,我只是……”
“最好说实话,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阿尔多毫不客气地掐住他的脖子,“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