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祷告完毕,站起身先退后两步站在一旁。等妇人祷告完毕起身,丫鬟上来搀扶她起身,这才走上去微笑道:“夫人正在寻访名医治疗喉咙痛,对吧,我夫君医术着实不错,夫人可以找我夫君看看。”
妇人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婉柔,又瞧了瞧他身后有些疑惑的站着的杜文浩。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菩萨,心里盘算难不成菩萨这么快就显灵了,给自己找了一个名医吗,想到这,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请问您二位是?”
“我们是婉柔生药铺的,我姓苏,这是我夫君杜文浩,医术很是不错的,或许可以帮夫人治好您的病。”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听到这话,这贵妇或许会刺嗤之以鼻,甚至怀疑对方是骗子。可是在大雄宝殿之下,又是刚刚祷告完毕,她很容易联想到是菩萨赏来的名医,立刻来了兴趣,点头说道:“好啊,那咱们-旁厢房说话吧。”
一直在旁边陪同的老和尚赶紧过来,贵妇说道:“法师,借你的禅房一用,我想请这位郎中给我查查病。”
法师赶紧答应了,躬身把他们请到了禅房,让小沙弥奉上香茶。
苏婉柔低声对杜文浩说:“她喉咙痛,刚才在祷告菩萨寻访名医,你帮她看看吧。”
苏婉柔知道丈夫性格其实特别孤傲,明确告诉他这是一位贵妇,她丈夫能满足他在杭州境内任何要求,他或许不会理会。
杜文浩一听,点头说道:“没问题。”
便跟着来到了禅房,坐下之后小沙弥奉上香茶。杜文浩拿过贵妇的手腕诊脉望舌,又瞧了瞧她的喉咙,点点头说道:“你这咽喉疼痛,口舌糜烂,心烦热胀应该有半个月了吧。”
妇人赶紧连连点头,心想说得真准。
说道:“是呀,总共半个月了,找了不少郎中,吃了各种清火的药,可就是不好,连吞口水都疼痛,更不要说吃饭了。急死我了,杜郎中有办法,是吗?”
杜文浩问道:“你都吃了些什么,你知道药方吗,我参谋一下。”
这妇人倒也是久病成医,又多少知道一些药理。赶紧把药方都说了,都是些清火的药。
杜文浩微笑摇头说道:“难怪,你这病单纯的清火是没有用的。这些郎中没有注意到你的脉象的变化,你的下焦肾阴阳虚,你平时肯定冬天手脚怕冷,夏天烦躁怕热。”
贵妇惊喜交加,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我冬天手脚冰凉,哪怕烤火,一会儿工夫就冻得要命,就算在被子里手也是冰凉的。夏天心头特别烦躁,一点点热别人还觉得无所谓,我就已经烦躁得不行了。”
杜文浩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因为你火热虚浮于上,你单纯的用清火是作用不大的。这种时候要用引,也就是把下焦的脉相打开,上面浮的龙脉之火让她潜下来,这一招叫做引火归元,也就是把你上焦的火引下来,这样你的喉咙就不会痛了。”
贵妇惊喜交加,说道:“原来还有这种治法,我可听都没听说过。但是又觉得很有道理,请先生开个方子吧。”
杜文浩便提笔开了一个在引火汤的基础上加了枳实乳麦芽薄荷。
这妇人还是懂些医理的,她这方子看不明白,便问道:“先生能给我讲讲这方子吗,不要紧吧?”
“这就是寻常的引火汤加减,又不是什么秘方,当然不要紧。我跟你说,这只是解决你的右关节上力的脉相的,而麦芽薄荷是解决你左冠玉的脉相的。我的引火汤里还有玄参,熟地黄麦冬,是以你的右寸肺经阴液夏季使得你的精能生水,就像把天空的太阳的热量引下来照到地里面去,农神之火回归,左右交叉法。”
妇人听得连连点头,这药理说得很透彻,顿时明白了,心头伸起无限希望。
杜文浩又说道:“由于你的虚火上亢,所以要用到川牛膝茯苓,五味子这些都是往下收引的药,有利于上月的龙雷之火回归下前,它就能够更好的上左侧归右尺,右这就是所谓的引火归元。”
贵妇欣喜不已,说道:“先生的医术果然高明,我还没吃这药就觉得信心满满了。”
杜文浩说道:“你先吃上三剂药,喉咙就会好的,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到生药铺来找我。”
三天后妇人果然兴冲冲的带着几个丫鬟坐着轿子来到了生药铺,一进门就喜滋滋的说道:“杜先生,我的喉咙基本好了,都不痛了。你的方子可真管用,实际上我回家当天吃了之后喉咙就不怎么痛了,我又吃了两剂巩固到昨天,其实就已经完全好了。当时还不怎么放心,等到今天确定真的不再疼痛了,我才来找你表示感谢的。”
杜文浩点头示意表示知道了,妇人挥手说道:“那就行了,我在菩萨面前已经许诺,只要治好我的喉咙痛,我可以让我夫君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只要治好我的喉咙痛。”
杜文浩扭头,望向一旁的抄方的苏婉柔。
苏婉柔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她是这么在菩萨面前祷告的,不过我也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杜文浩说道:“我不需要,我没什么让你们帮忙的,再说了,治病救人理所应当。好了,我不跟你聊了,我在给人看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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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神情颇有些不悦,苏婉柔赶紧说道:“您跟我来,我们到后面去说话吧,我丈夫生怕一边说话一边看病耽误了会出差错。”
贵妇这才微笑着跟着苏婉柔到内堂去了,到了内堂花厅奉上香茶,贵妇说道:“想必那天你也听到我在菩萨面前祷告的了。说吧,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说。”
苏婉柔笑道:“我夫君刚才说的没错,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特别需要帮忙的事。不过多谢你这么好心,兴许将来终有一天还得求着你。”
原来是未雨绸缪,贵妇明白了,微笑道:“没问题,你夫君医术这么高明,将来一定会声名远扬,我以后有什么病就到你这来看。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丈夫是谁吧。”
“是呀,姐姐一看就是富贵相,肯定是身居高位的贵妇了。”
贵妇颇有几分得意:“那是,你听好了,我姓张,我丈夫是杭州知州阮祖辉,咱们整个杭州地界他的官最大。我在菩萨面前说了,只要是杭州地界任何事情,不违反纲常伦理他都能做到,这话不为过吧。”
话语之中满满的自得,苏婉柔惊喜交加,没想到还真的攀上了一个高枝。这下就好了,只要把这贵妇笼络好,兴许以后就不用担心爷爷父亲母亲他们再拆散自己的婚姻。
这一场假戏真做她还真就喜欢上了杜文浩,觉得他特别有能耐,又特别有担当,偏偏医术又这么好,能够嫁这样一个夫婿已经是她最满足的事。尽管丈夫没什么显赫的家世,但有本事,实诚对自己好,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下她就想替丈夫找个好的靠山,免得再遇到那些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和恶霸,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
两人说了一会话,阮张氏便起声告辞,坐着轿子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杜文浩照便开门营业,坐堂问诊。生药铺里还有好几位坐堂大夫,可找他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因为他看病真的太神了,其他那些郎中刚开始还颇有些倨傲,后来发现杜文浩医术远在他们之上,又加上人家是掌柜,这才开始刻意巴结奉承。
这时药铺之外忽然闯进一大帮人来,为首的一个居然就是被杜文浩教训了两次的管少贤。
管少贤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一进来便色眯眯的瞧着苏婉柔,一副缠弦欲滴的样子,毫不掩饰。
苏婉柔厌恶的扭过去,徐华强等人立刻上来拦住了,说道:“你们干嘛?”
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厉声道:“我们是巡检司的巡检,我姓吕,衙门的,你们没看到吗?”
“巡检使大人已经下令,为了杭州整个街道规划整齐,庆贺杭王册封,要给整个杭焕然一新的风貌。所以要求各店铺把所有的匾额全部都换成统一字式,由少贤匾额作坊负责统一制作。”
刚说到这,得意扬扬的上前便指着仆从的鼻子说道:“听见了吗,这少贤匾额作坊就是我家的产业,所以你们家的匾额还有门口的幌子全部要交给我们来做统一规格。谁不听就是违抗朝廷,就是藐视皇上,轻者打板子,重者下狱治罪。”
说着,那几个赵吏将一张很大的通告贴在了生药铺的墙上,管少贤背着手,摇头晃脑说道:“匾额有三种规格,大中小,小的一百两,中的二百两,大的三百两,你们做大的,附送一个幌子。”
苏婉柔脸都白了,说道:“你们这是敲诈,我们的匾额请最好的杭州作坊制作也花不了十两银子,你们居然要一百两。”
事实上生药铺虽然做得大,但门面并不大,因为主要是靠批发,而批发是直接到后面仓库交易,并不需要门面。生药铺那边反而是很小的一个门面,看病这边稍微大一些,整个门面在杭州的商铺里面只能算中等,比生药铺大的多了去了,可是管少贤却要求他们制作大的,这显然就是敲诈。
管少贤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瞧着苏婉柔说道:“婉柔姑娘,跟你说实话,我承认我是想敲诈你们来着,特别是看见你这小可爱的脸,我就心里痒痒的。要不这么着吧,你求我,叫我三声好哥哥,我就给你换成中号的,叫三声好哥哥节约一百两银子,你占大便宜了,快叫吧。”
“你做梦,你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
“不是我以为,是真的,我能只手遮天。杭州现在我的手一手就能遮住。我让你花三百两银子制一块匾额,你还奈何我不得。如果不听话,改天我就把你生药铺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