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没有再问,过了一会儿轮到老妇了,苏婉柔把她带出来。杜文浩诊脉望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老人的胃病很严重,而且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体变得很差。由于长期受到虐待,是棍棒外伤造成了一系列身体的问题,这个得花一些时间来调养。我先开些药,你回去吃一段时间,把她身体的正气扶正,同时调理她的胃病。最关键一点是要改善生活,让她吃好一点,不然老人这样下去估计会有性命危险。”
吴海沮丧的点点头,可是拿了方子却没去抓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婉柔说道:“我,我没带钱,能不能先赊点药,回头我给你?”
苏婉柔顿时明白,搀扶自己老娘来看病怎么会不带钱呢,显然是他身上没钱,便微笑摇头说道:“算了,不用了,这点钱没关系的。你把舅妈的身体调养好就行了,特别是要给她多补补身体,吃好一点。”
说着拿着方子到柜台抓了药,把药包好提着递给了吴海,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家那媳妇那么凶,如果是她欺负你娘你就跟我说,我丈夫要是知道铁定会找上门替你们出头的,他最看不得这些虐待老人的东西。”
吴海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挺好的,她对我对我娘都挺好,外面都是些谣言,别听。我走了,多谢你!”
说罢提着药包急匆匆的搀扶着母亲离开了医馆。
天上下起了小雨,他们沿着屋檐一边躲雨一边走,走到家的时候身子都快湿透了。老妇很虚弱,他们也没钱搭车,只能步行。
好不容易到了家,这是他们租的一处小楼房,上下各有房间,需要上楼的这种。这是吴海的媳妇高莲花非逼着吴海租下来的,虽然吴海没钱,可是媳妇说了必须要租楼上楼下的,他也没办法只能顺着租下来了。
而且还叫吴海的老母和吴海住楼上,她住楼下,并且晚上不许下来,她要把房门锁上,她一个人住下头。拗不过她吴海只好答应,他在茶楼当伙计挣的钱勉强够度日的,但也一文不剩全都交给媳妇管。
吴海几次看到母亲偷偷的舔着碗底,根本吃不饱,不敢跟媳妇说,他便从茶楼带些干粮回来,晚上给娘再填肚子。可是母亲却死活不要,说她吃饱了,让他不用担心。
有一次他中途突然回家,亲眼看到母亲端了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蹲在角落里喝稀粥,而媳妇则踩着长凳子,一个人在桌上吃着大鱼大肉,旁边还有个男的陪着。那男的身形健硕,见到吴海回来也不惊慌,只是冷笑着走了。
吴海问媳妇他是谁,媳妇却说他最好少管,要不然就把他休了。他还真不想跟她过了呢,这苦日子有什么意思,反倒是吴海的娘,使劲的劝儿子当没看见,凑合着过就行了。
可是母亲腿脚不好,几乎不出门,她身上的伤绝对不可能是在外面被打的。否则她一定会告诉自己,只有自己媳妇打的才不会说,她怕加剧与媳妇的矛盾。
他扶着母亲回到家,他的娘子高莲花拿了根凳子坐在门口嗑瓜子,他门口就是一条小胡同,倒是时常有人经过。
吴海到后厨给母亲熬药,他母亲忙不迭的催他去茶楼打工去,因为本来为了陪母亲看病他就已经请了半天假,再不去会被扣工钱的,这一天的工钱估计就拿不到了,就这样应该也是扣了一半的了。
于是吴海便叮嘱母亲待会药好了要吃药,然后先去茶楼去了。他在茶楼心神不宁,耳边时时响起的苏婉柔告诉他的母亲身上的伤,他实在坐不住。跟掌柜的说要回趟家,他娘生病了,他要去看看。
掌柜的很生气,冷着脸说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就让他卷铺盖滚蛋。吴海陪着笑脸,连声答应才飞奔着跑回家。
他没有走正门进去,而是爬到后窗,捅破了窗户纸往里看,这一看之下只气得他七窍生烟。却原来是看到母亲跪在地上,脑袋顶着一个空碗,地上湿了一片,显然是那碗药并没有让母亲喝,而是泼到地上了,还叫她顶着碗。母亲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娘子高莲花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骂一边不时的从母亲前胸后背的乱打,手臂脸上倒是可以避开了。
母亲摇摇欲坠,吴海气得都快疯了,一拳便把窗户砸碎,拆开了窗户从窗户跳了进去,指着他娘子吼叫道:“你干什么?”
高莲花手里拿着棍子,叉着腰瞧着他:“你知不知道药有多贵,居然叫她去看病花钱,你是不是有钱没交给我?这死老太婆都承认了,是你带她去抓的药。”
吴海赶紧拿过衣服裹着母亲的身子,取下她手里拿着的碗放在桌上,母亲着急的抓着儿子的手,焦急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我没事,你媳妇她没真打我。就是生气了说说,不要紧的,我身上一点都不痛。”
吴海转身要质问,却被高莲花一棍子砸在头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头上一个包。又气又急,可没等他说话,高莲花嚎叫道:“你又跑回来,你存心不干了是吧,这家不过了吗?你偷偷花钱去给死老太婆看病,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反过来质问我,老娘连你一起打。”
说着又是两棍打了过去,老妇赶紧阻挡,两棍都打在了母亲的身上。
吴海彻底怒了,一把抢过棍子高高的抡起来。高莲花却叉着腰,挺着胸脯恶狠狠盯着他,棍子在空中停住了,没往下打。
“你倒是打呀,窝囊废,有点血性啊,打我呀!我刚才打了这死老太婆了,我不给她吃药,我让她罚跪,你看不过去打我呀。你只要敢打我,我就叫人弄死你你信不信。这家不过了我也要叫人弄死你,弄死你老娘,把你大卸八块。反了你了,敢动我一个指头看看?”
吴海知道媳妇在外面肯定有野男人,不然她怎么会有钱大鱼大肉,自己挣回来的钱可不够她这么花销的。可是母亲劝他一忍再忍,他也不敢追究,缩头乌龟这日子可真难熬。他狠狠的将手里的木棍折成了两段扔在了地上,高莲花一巴掌扇了过去,吼道:“好你个吴海,你敢在我面前耍横,老娘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吴海脸上火辣辣的痛,母亲一个劲劝着别打了。
又把儿子吴海往外推,让他赶紧去茶楼干事去,别把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给丢了。吴海又气又急,又是沮丧的离开了家,回茶楼了。
晚上才回到家,问母亲药喝了吗,他母亲赶紧说喝了。吴海不相信,到厨房看,总共开了三剂药,吃了一剂应该还有两剂,可吴海找不到了。他赶紧问媳妇,高莲花懒洋洋的说道:“药不是钱啊,我拿到药铺卖了。”
“你疯了,那是我表妹她们家医馆给我娘治病的,没收钱,送给我们的。”
“她没病,她自己说的不需要吃药,我就把药拿去换钱了。行了,我要洗澡睡了,赶紧的给我倒洗脚水。”
她恶狠狠的指着吴海母亲。
吴海娘赶紧跑到厨房,用木桶装了一木桶的水出来放在凳子前。高莲花坐下抬起脚,吴海娘哆嗦着跪在地上替她把鞋子脱了,把她脚抬起来放在木盆里,帮她小心的洗着脚。
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吴海几次劝母亲不要给媳妇洗脚了,可母亲说没事的,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要好好待人家。以前身性软弱的吴海只能躲到一边,这次他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把母亲推上楼,说道:“娘,以后你再不许给她洗脚,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息,她自己洗。”
高莲花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行,不给我洗没关系,有的是男人愿意给我洗脚。我这双秀脚男人都说好看得很,你不让你娘替我洗脚,改天我找男人洗,你可别吃醋。”
吴海无可奈何:“我天天给你洗行不?”
把母亲送上楼之后,他又下来去替媳妇洗脚,洗完脚高莲花说道:“洗了上楼去关上门,听到什么动静别下来,否则我可真是要生气了。”
自从把媳妇娶过门,他们俩几乎没在一起睡过。搬到城里来住同样如此,媳妇住楼下,她跟娘睡楼上,房子还得反锁,只要赶下楼高莲花就会大吵大闹,搞得寝食难安。
这一晚吴海心里憋屈,他打地铺睡在门边,因为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他的母亲已经睡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楼下有说笑声和办事的声音。
虽然这之前他也听到过,但都强迫自己接着睡,他知道娘子外头有野男人,居然还招到家里来。但今天发生的事让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猛的拉开了门冲下楼,便看见楼下媳妇的床上野男人阴冷的目光。
高莲花飞快的把衣服穿好,嚎叫道:“你个死人,跑下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不要下来吗?”
“你太过分了,居然我睡楼上你在楼下找野男人,你还叫我忍,你还真不把我当男人了?”
“没错,在我眼中你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那男人坐在床上冷声说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滚回楼上去,老子还要接着快活呢。”
高莲花也吼道:“听到没有,滚回楼上去。”
吴海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地上的凳子便高高的举了起来,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他一直提着凳子冲到了床边举起凳子,可是凳子却停在空中砸不下去,咬牙瞪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