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退休master的观察日记 第9章上元节时

玄嘉二十年,南景战十二岁,司北棠七岁。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东苍州,西南部,泽祉城。

“早年间就听闻这泽祉城民风别具一格、景色多姿秀丽,今日游赏一番,果然是名不虚传呐。”皇帝看向右侧的苏槿洛,“年幼时,你十分向往泽祉城,槿洛你此行可满意?”

苏槿洛瞥向高皇后,但见高皇后神色自然,“臣……妾身自然是喜欢的,此生能来这泽祉城,妾身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夫君的心都偏向了妹妹,前些年,夫君可常常提起这泽祉城,说是定要来逛逛呢,没想到竟然都是因为妹妹。”高皇后嗤笑道。

皇帝一向不喜后宫中有人拜高踩低、嗜妒成风,所以对这自幼结发为妻的皇后从未有好感,“听说泽祉城有一奇观,不知槿洛可想看?”

苏槿洛看着身旁的高皇后,而后者早已低头暗中咬牙切齿,说道:“姐姐也从未出过九州城,这泽祉城的奇观景象,想来姐姐也是想观赏一二的。”

“那是自然。”皇帝在旁,高皇后只能笑脸相对。

正说着,忽而一束花鞭冲天而上,瞬时在空中绽放,五百斑斓、绚丽多姿,一时间形成“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壮观场景。霎时间,百姓欢呼雀跃、欢潮如歌!不觉中,夜幕下的星光点点彩光持续绽放,而又随即消失。

皇帝看着身侧的苏槿洛,已未有许久在她的眼中有如此的流光溢彩,上一次……还是她芳龄十九之时。回想起那段年少时光,竟是这般遥远。

那时的她是苏家长女,常着鹅黄碧霞绸罗缎衣,下着淡粉烟纱荷叶边裙,手挽喑罗钿金软纱,垂云髻斜插一支珍珠嵌玺碧玉流苏簪。眸含春水清波流转,春娇玉嫩堪比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间皆动人心魄。

南景战站在母亲身后,看着母妃和父皇如此恩爱,心中对父皇的成见少了许多。

“咳咳……”

南景战看着身旁的南俞安,皱着眉说道:“四哥,要不你先回行宫休息?”南景战见南俞安这病越发的严重,整日里病娇无力,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没有任何办法救治,这两年也在民间寻了不少的名医和偏方都于事无补。

“好吧。”南俞安也怕让父皇失了游赏的心思,便听了南景战的话,向皇帝拜别,退下回了行宫。

“七郎,俞安这孩子的病……自妹妹一年前病逝,俞安便越发的重,妾身怕……”赵修仪走之前将南俞安托付到自己手上。

皇帝也很无奈啊,“唉,安儿这病,孤也实在没有办法了,等明日孤前去这里的籁隐寺,亲自为安儿祈福,只愿安儿能长命百岁。”

“好,七……”正说着,苏槿洛余光一瞥,瞧见不远处阁楼上的箭矢正对着皇帝,还未反应过来,一支长箭已迅速飞来,“七郎小心!”说着,苏槿洛一个转身拦在皇帝身前。

“护驾!护驾!”

隐在暗中的禁卫军也是反应极快,但也未曾拦下那支箭,下一秒,皇帝的脸上和身上溅上了苏槿洛的血花。

“母妃!”南景战哪里管私服游赏,忍不住叫出声,一个扑身到苏槿洛身边。

而周围的民众见这情景丝毫无心欣赏这美景,尖叫声连连;四周巡逻的兵将也闻声赶来,将此处团团包围,四下寻找早已逃脱的刺客。

皇帝双眼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窒息般停下一拍,仿佛周围的声音已不复存在,“洛儿……洛儿……”皇帝想用手捂住伤口,可箭矢早已穿透躯体,鲜血如潮水般止不住的外流。

一旁的高皇后早已吓傻,瘫坐在地上。

“洛儿……”皇帝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人,一双手已满是血迹,看着周围慌乱的众人大喊:“太医呢?太医!”可看着怀中的苏槿洛,心中十分揪心,他还没有和他的洛儿享受这九州风光呢,“洛儿,你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你撑住啊……”

“母妃,母妃……”南景战摸着体温渐渐变凉的母妃,他答应了母妃的事还没有做呢,“母妃,儿子在这呢。”

“战……战儿,”苏槿洛努力的想要看清儿子,可眼中只有那漫天烟火,星星点点却看不清眼前这两个一生所爱之人,“母妃……要……走了……以后……就……剩你……一……人了……保护……好……自己。”说完,苏槿洛以无气力,嘴边似带着笑意,“七郎……来生……”

南景战看着自小陪伴在身侧的母妃就这样与世长辞,心中的悲痛无以言表,唯有泪千行。“母妃!”一声高呵,南景战双眼一黑,倒落在地。

符青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殿下。”

佳人素手垂落,七尺男儿眼眸含泪,此生他是再也无法完成他对她的承诺了。

少年看着身边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洛儿?”

“嗯?何事?阿景?”少女看着远处的青山,双腿摇晃着。

少年似乎很紧张,“等我做了皇帝,我娶你做皇后可好?”

“我才不要做皇后,我要去游山玩水,感受其他州的风土人情,回来与你讲讲外面的世界。”少女从小希望能出这九州城,游历一番。

少年不愿意了,“做了我的皇后,依旧可以出去游山玩水啊,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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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我不做皇后,我要做你的妻,时刻在你身边。”少女自信地说。

少年点点头,宠溺的看着她,“好。”

“我想去东苍州看闻名天下的火树银花,南凤州的雀舞九天,西麟州的黄沙大漠和北玄州的冰雪奇景。”

少年看着对外面世界心生憧憬的少女,满眼都是她,“好,都依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哦。”少女不信。

少年十分骄傲,“我可是嘉王,怎么会骗你这个臭丫头。”

“那好,”少女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少年喜笑颜开,“一言为定。”

从此以后,于他而言,她不是那九州城的苏贵妃;于她而言,他不是这九州国的皇帝。她是苏槿洛,他是南运景,唯世间一寻常夫妻,仅此而已。

“洛儿,我们回家。”

俗话说,男儿未有黄金泪,只是未到伤心时。男儿缓缓抱起佳人,生怕弄疼了怀中之人,一步一步,回了行宫。

“皇后殿下。”琉璃扶着心有余悸的高皇后,说着:“我们也回去吧。”

高皇后努力的平复着心情,陛下对苏槿洛是何情谊,她是过来人。但这么想着,眼中却逐渐充满了笑意,忍不住低笑出声。从此,这后宫中,还能有何人?还能有何人与她争一二?心中,自己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凉。斗了半辈子,她以为苦尽甘来,但没想到枕边人的心仍旧在冷宫,更是在瞬息变化之间,封为了贵妃殿下,仅次于她之下。或许,除了苏槿洛以外,这后宫中在无人了吧。

琉璃看着有些疯癫的主子,十分担忧。“殿下。”

“回去吧。”高皇后又恢复了她以往的高贵,随在众人之后,慢慢的也回了行宫。

…………

玄嘉二十年,二月初六,卯时三刻。

九州,九州城,明祭殿。

“景战呢?”

王舟看着榻上歇坐着的皇帝,“呃,北州王府紧闭府门,老奴没有进去……”

“放肆!”皇帝转过身看向王舟,“你再去!就说,孤下了旨,若他不来,孤夺了他的爵位!”

“是是是。”王舟领了命,有赶紧出了宫,朝北州王府的方向去。

一个时辰后。

王舟心惊胆战的走进后殿,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完成陛下的旨意,“陛……陛下。”

皇帝站在窗边并没有回头,“来了吗?”

“没有,但……”王舟实在不敢把北州王的话说出来。

“怎么?他还有话说?”皇帝不怒自威。

王舟斟酌了半晌,“殿下的侍卫说陛下若想收了王爵之位,收了便可,但北州王府自今日起闭门谢客。”

皇帝一听,他自亲政以来,还无人如此挑战他的权威,“孤看是太放纵他了,传孤口谕,从今日起,夺回北州王协理北州事务之权!”

“是。”王舟一听,心里为南景战有些惋惜,这协理一州之权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这臭小子,真是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回来!”

王舟停下脚步,不大理解的回头看向皇帝。

“你也不知道劝孤一下。”

王舟被说的有些懵,“陛下,老奴我……”

“算了算了,”皇帝有些心烦,“就别收回他北州协理之权了,让他好好闭门思过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来。”

王舟一听喜从心来,“老奴遵旨。”接了旨,王舟便去传旨了。

……

“三弟,这苏贵妃可是以皇后礼下葬,追封了嘉明皇后,看来五弟马上就要和你平起平坐了。”随即南俞星又改了口,“不对,这五弟可是北州王,地位可是众皇子之首啊。”

南俞深嗤之以鼻,“他都被闭门思过了,还有什么可提的。”又转头看向南俞星,“你还是管好你的顾王军吧,听说前几日你手下的几个人强抢民女,这是要是让父皇知晓,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

南俞星的丑事被发现,脸上多少不好看,潦草拜别了南俞渐,便甩手离开了。

“三弟,以后说话还是不要这般咄咄逼人,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何必做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这南俞星和南俞深俩兄弟自出生起,向来不对付,南俞渐作为大哥,还是要考虑兄弟和睦的。

…………

三月二十五,亥时,北州王府。

“你说我们殿下被陛下下了旨闭门思过,不会有什么事吧?”

“你别瞎说,你没见殿下回来时那眼睛红成什么样了吗?怪吓人的。”

“我也看见了,这殿下随苏贵……嘉明皇后出了冷宫后,便被封了王立了府,此后母子二人也是甚少相见了,难怪殿下伤心至今呢。”

“对啊,我们殿下也只是十二岁,母亲去世岂能不伤心,但你们都不知道外面都把我们殿下传成什么样子了?”

一听有坊间消息,侍卫们瞬间立起了耳朵。“什么样子?说来听听。”

“我姑家在街边开小铺的,就常听人说我们殿下是不孝子,亲生母亲薨逝却没有亲自……”

“说什么呢?!殿下岂是你们随意评论的?!”符青拿着几瓶金疮药急匆匆的往墨梅苑去,路过时便听到府中侍卫说些坊间八卦。

“符……符老大。”众侍卫瞬间散开,“我们不是说殿下的坏话,只是觉得殿下被人这么说,我们也是打抱不平罢了。”

符青想着这段时间殿下的状态,也是无奈,“以后王府中不许再传出坊间传闻,否则军法处置。听到没有?”

“是。”

符青转过墙角,便见南景战孤身站在院中,身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单衣,连忙从屋里拿了件单薄的斗篷,“殿下。”

“符青,本王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没有心?”

南景战看着夜幕中的弯月,在他的印象中,母妃也是常常站在冷宫的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母妃曾说,月亮是最能寄托相思的,对着月亮说话,那边的人就能听到,夜半的梦中就能见到最想见到的人那时的他还小,不懂母妃所说所言,长大后,也自然是不信的,月亮?不过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罢了。现如今,他愿意相信这些,他相信他说的话母妃都能听到,可为什么母妃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呢?

“殿下,”符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南景战,“您都听到了。”

“当日我若是快些,若是能看到那个刺客,或许母妃就不会测遇不测。母妃在冷宫里每日都盼着走出冷宫,与父皇一同游历九州山川,天天看着天上的月亮。本王还记得,母妃在出冷宫的第一个晚上,母妃是伴着笑容入睡的,从本王出生起,从未见母妃那样的笑容。若是……母妃或许现在定与父皇琴瑟和鸣,相伴左右。”

南景战看着夜幕中被黑云挡住的月亮逐渐失去明亮的光芒,母妃,您放心,孩儿定当不负您的期望!叮当为您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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